“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戍国将军为我朝开辟疆土抵御外敌,战功累累,其长子许冽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朕之乐安公主聪慧端庄,知书达礼,特为二人赐婚,择吉日完婚。”
一道圣旨将满朝文武搞得一头雾水。
“陛下何时多了个乐安公主?”
“不知道啊”
“陛下既然选择嫁女,为何忽然出现一个二公主?”
“陛下的心思,那是你我看得透的。”
公主们除了长公主也就三公主到了适嫁年龄。
而旨意里既不是长公主,也不是三公主。
那些本来反对南明义嫁女的大臣们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毕竟这个二公主怎么来的,众人都无从得知。
但陛下不舍得将亲生女儿下嫁,那就说明,陛下如今仍旧对将军府心存芥蒂。
这让一众文官安心了许多。
许照天跪在朝堂上,恭敬问道:“敢问陛下,乐安公主从何而来?”
南明义未语。
一旁的刘公公捏着兰花指道:“大胆许照天,陛下念及将军府忠孝,将公主许配给奉国将军,还不快快领旨谢恩!”
这明显是霸王硬上弓。
在场的臣子们面面相觑,即便有人心中有所不满,但无一人敢替将军府说话。
另一侧的陈金仓听见赐婚‘二公主’后,反而不谏言了,毕竟这个二公主怎么来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老臣接旨,谢陛下隆恩。”许照天自知王命难违,只能接旨,静观其变。
南明义舒展了紧皱地眉头,开口道:“诸位爱卿,乐安公主乃长公主义妹,朕的义女,朕的二公主早年不知所踪,见到乐安后朕心甚悦,以后乐安公主就是我上清的二公主,诸位可有异议?”
“恭喜王上喜获爱女!”
诸臣下跪参拜。
礼梨和南若躲在柱子后面,目睹了这一切。
礼梨一脸不解,扭头问道:“南若姐姐,你何时又认义妹了?”
“就你一个。”南若面色凝重地看着她说道。
“那,这个乐安公主是谁,难道王上准备随便找个人塞进将军府?这也太草率了吧!奉国将军真可怜。”
这个变故礼梨当然知道!
长公主的义妹可不就是礼梨!
南明义不舍得将亲生女儿推入火坑,决定找个人顶包。
那身为长公主义妹的礼梨不就谁最合适人选。
此关系一出谁能有异议。
还真是无情帝王,打了礼梨个措手不及。
没想到进宫挑拨郑后这个计划竟被礼梨自己亲手打断了。
南若握着礼梨的手,担忧地问道:“礼梨,你觉得奉国将军怎么样?”
礼梨一脸天真懵懂:“许冽呀,虽然长得好看,不过很讨人烦,还不如春露楼的桦公子。”
提起桦公子,礼梨觉得最近该去春露楼走动走动了。
不知春露楼背后的东家是谁,有没有拿下这块肥肉的可能。
“南若姐姐如果真心喜欢那个奉国将军,王上这么疼你,你请他赐婚就是,什么乐安公主都一边去。”
南若听闻,无奈一笑,道:“哪有这么简单,我与他此生注定无缘。”
她紧紧握住礼梨的手,担忧地说道:“礼梨,你快走吧,离开王城,最近不要回来,最好一年之内不要回来。”
“为什么呀,离开王城我也没地方去呀,我还想着这几天去春露楼看看桦公子呢。”礼梨笑着问道。
南若面色更加凝重说道:“乐安,是你。”
“啊?”
“怎么会是我?”
当然是我!
南若一脸内疚:“对不起,我不该带你进宫,若是父王没看见你,你就不会被卷进来。将军府你不能进。”
礼梨故作天真道:“南若姐姐,我不会抢你所爱,你喜欢那个奉国将军,我不会嫁他的!”
南若和礼梨心里什么都懂,圣旨已下,无力回天。
且郑王后整日为这件事忧心,南若是个孝顺的人,自是不会再提嫁入将军府之事,也只能安慰礼梨道:“礼梨,这已经不是你想不想嫁的问题了。”
礼梨则是继续装糊涂,问道:“南若姐姐可会怪我抢了你心上人?”
“怎么会!”
南若眉头紧锁,眼神却在躲闪:“我是担心你,一旦父王动了将军府,你又不是父王亲女,谁来护你。朝堂上的大臣表面和将军府和和气气的,其实大家都了解父王的心思,无人会出手相帮。”
南若握着她的手,表情严肃,道:“我一定不会让你嫁进去的!”
说罢,南若坚定地朝着御书房走去。
御书房中,南若请求南明义收回成命。
南明义本就是个无情无义铁石心肠之人,纵使南若跪了整整一夜,还是未能改变南明义的想法。
“父王,你当真像母后说得那般冷血,礼梨与这些事毫不相干,你为了自己的权势,这是让她去送死!”南若跪了一夜脸色苍白,眼睛里的倔强却一丝不减。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寂静的大殿。
宫人们跪了一地,瑟瑟发抖。
南明义打了南若。
这是南明义第一次打南若。
南若捂着红肿的巴掌印,一脸不可置信。
这一幕恰好被和礼梨同来郑王后看见了。
郑淑雅跑过去,心疼地抱住南若,质问南明义:“王上这是做什么,王上已经杀了臣妾的姐姐和父母,难道连我唯一的孩子也要杀死吗?”
南明义没想到礼梨会把郑王后叫来,有些手足无措地说:“朕,朕只是气若儿不懂朕的苦心。朕怎么舍得将自己的孩子嫁到将军府。”
“那父王就将女儿珍视的人推进你想要灭门的将军府!”南若大吼道。
一旁的刘公公赶紧制止道:“长公主休要胡说,王上重视许将军一家才有如此恩赐。”
说着,刘公公还跪着替南若辩解,希望南明义原谅公主的年少无知。
能坐上御前掌事太监果然不一般,左右逢源,哪边都不得罪。
可礼梨同样也记得当年火烧皇宫就有这个帝清叛徒的份!
南若本就是性情中人,这也是礼梨明知她是南明义的女儿也愿意真心结交的原因。
南明义依旧不收回赐婚,南若当然不能离开。
只见南若慢慢地从地上起身,说:“这里没有外人,父王就不用装了,重视将军府那就把若儿嫁过去,与将军府永结秦晋之好。若真是到了被满门抄斩的时候,若儿定和将军府共存亡!”
“你!”南明义抬起胳膊,一掌即将落下。
郑王后赶紧护住南若:“怎么,王上是要打死我唯一的亲人?”
南明义听见这话更加气愤,对着郑王后大吼道:“唯一的亲人?朕难道不是你的亲人,不是你的夫君?”
郑王后此时已经泪眼模糊,眼前这一幕何其熟悉。
十六年前,也是在这里,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父亲母亲被南明义逼死,自己身怀六甲的姐姐葬身火海。
郑王后也是刚烈之人,这些年为了南若勉强支撑,这一刻,十六年前的怨和恨全部涌上心头:“臣妾的夫君在十六年前杀死臣妾姐姐和父亲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臣妾面前的是上清国的王,不是臣妾的夫君南明义。”
南明义被郑王后的话噎住了,这件事始终是他欠她的。
礼梨冷眼看着他们吵得不可开交,是时候该出场了。
其实在来的路上,面对这一突发变故,礼梨就已经想好了,这个乐安公主可以做。
他们想要渗进上清的朝堂和后宫,单凭长公主义妹的身份是不行的,若是王上的义女,当朝的二公主,将军府少夫人,行事更加方便得多。
礼梨迟疑了一会,毕竟是一生的大事,哪怕是逢场作戏也该谨慎思考,而且将军府毕竟不受南明义待见,不知是不是一步好棋。
如今的情形,倒是对礼梨这边十分有利。
思考过后,礼梨走向前,跪在南若旁边道:“多谢王上赐婚,请不要责罚南若姐姐了,礼梨嫁了便是。”
“礼梨!”南若担心地握住她的手。
若礼梨不嫁,此时的南若肯定会护她到底,不过也势必会和南明义起更大的冲突。
让他们父女反目,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南若对礼梨的好,她也是看在眼里。
本来有目的得接近她,礼梨就心有愧疚。
别的公主也就罢了,怎么能让南若为了她受罚。
况且方才礼梨已经重新调整了计划。
她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拍了拍南若的手,安慰南若自己没事。
南若还想扭转局面。
南明义看见礼梨本人说话了,立马唤来掌事太监安排认女等事宜,并向南若承诺,按长公主出嫁之礼待礼梨。
南若和郑王后皆以为礼梨是被逼无奈,尤其是郑淑雅,对礼梨更是心存愧疚。
郑王后拉着礼梨的手,先认下了这个义女,并且承诺要把她当亲生女儿待,改姓南。
改姓南。
这话落在礼梨耳中,听起来格外讽刺。
郑淑雅啊,她的姨母,本质上南明义也是一丘之貉。
为了自己的女儿,还不是轻易把他人推入火坑。
只是。当她礼梨改姓南的时候,那一定是帝清复国了,而不是在南明义的后宫里做个棋子。
礼梨以家中爷爷独自抚养自己长大,不可忘本为由,婉拒绝了郑王后和南若的提议。
毕竟在人家的后宫做着人家的臣民,说话还要把握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