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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岐看着令无疾咬牙切齿,虽不甘心,可到底将他的话听了进去,这是袁天朔也走了过来,劝道:“师父虽说不管,可你若是杀了你小师叔,他定会难过,说到底都师出同门,虽有隔阂,但不该伤及性命,他之前在宫中有千万种方法要你死,可他并没有伤你,只因你是我的徒弟,若你今日执意要杀了他,那就当从来没我这个师父。”

袁天朔说完,生气的挥衣扭到一旁背对着云岐。

云岐当年在雁城能好好活着,全赖师父悉心教导,袁天朔于他而言如师如父,他怎会舍得失去。

云岐低头犹豫片刻,就朝令无疾走去,周崇吓了一跳,急忙上前阻拦,却被云岐制止。

“朕可以放你们走,可菱歌呢?她得留下。”

云岐附在令无疾耳边悄声问道。

令无疾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云岐一眼。

那女子究竟有何特别之处,能让这些男人念念不忘?

令无疾从怀中拿出一封和离书,递给云岐。

“她已离开,我也不知她的下落,陛下还是自己找吧!她与周颐之间也再无关系,陛下日后也不必盯着他不放。”

云岐看得出那是菱歌的字迹,顿时欣喜起来,阴沉的脸上也多了些笑容,将和离书折好重新交给令无疾,转身命人让开一条通道。

“陛下真的放我们走?”

令无疾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是看了一张和离书,这人的反应竟然这么大。

“朕所求只有菱歌,周颐的死活朕从来不关心,你们走吧!”

云岐心情愉悦的在袁天朔身边耳语几句,然后就见众人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令无疾与周轩面面相觑,一时有些不敢相信。

“令公子,我大哥如何了?”

周轩看到云岐远去,突然想起马车里的大哥。

“你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言罢,周轩跟着令无疾上了马车,并吩咐属下继续赶路。

周轩一进马车便看到周颐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在他的记忆里,大哥一直都是身躯挺拔的仙人之姿,何时见他这般狼狈过?

他粗略的将周颐身上的伤浏览一遍,刀伤、剑伤、烫伤……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完整肌肤,刹那间,周轩的眼眶便湿润起来。

“怎会这样?是南安皇帝下的手?”

令无疾点点头。

“我去杀了他。”

周轩气急败坏的便要提刀寻仇,却被令无疾急忙摁住。

“眼下不是寻仇的时候,他中了千丝无情蛊,虽然解了,但蛊虫伤了他的经脉,这一路我都小心翼翼的护着他的心脉,不然他根本撑不到这里。”

周轩闻言,搭脉一探,便知令无疾所言不虚。

“我在医术上见过,这千丝无情蛊专门啃噬人的经脉,而且一旦动情全身经脉便似万千虫蚁啃噬,痛苦不堪,但这种蛊只有南夷有,中原怎么会有,而且这蛊极难养,若非深仇大恨,绝不会轻易使用,到底是什么人给他下的?”

令无疾摇摇头,“他没跟我细说,如今之计只能先将他送回积云山看看有没有其他办法,不然时日一久,他的经脉损伤的便会愈发厉害,日后只怕会武功尽失。”

周轩十分同意,又问:“对了,我在积云山听二哥说大哥成婚了,家主本来是命我将大哥带回去盘问的,谁知后来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大哥受伤,那女子怎么不在身边照顾?”

“呐,她走了,这是和离书。”

令无疾从怀中拿出和离书递给周轩。

周轩一看,勃然大怒,一拳砸在一旁的小几上,“真是个无情无义的女子,我大哥都这样了,她竟然要跟大哥和离,来日让我遇见她,我必定杀了她。”

令无疾被这一拳吓了一跳,又听这愣小子胡言乱语,当即白了他一眼,“她不写和离书,难道等着你们周家来杀她呀?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们周家的规矩。何况你大哥身中无情蛊,一见到她便痛苦难忍,她不走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周颐死?”

周轩被骂,心里不服气,但当着大哥的面也不好发作,只是撇了撇嘴叹道:“早就听闻大哥喜欢一个女子,还在密室里陪了她半年,看来传闻是真的,他是真的喜欢她。”

“我可给你说,”令无疾警告道,“他若是醒来,你少在他跟前提那个女子,省的他又发疯。”

“这还用你说。“

周轩没好气的回了一嘴。

一路上二人轮番替周颐护着心脉,期间周颐虽醒过来一次,但立刻被令无疾点了睡穴,他怕他醒来不见菱歌又得发疯,他若是多发几次疯,只怕神仙也救不了他。

……

菱歌因为淋雨又加上受伤,整整烧了三日才悠悠醒来。

这一觉她觉得自己睡得格外长,长到她觉得自己仿佛过了一辈子。

不过昏睡了三日,她觉得身上舒服了很多,虽然摸到脸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但伤口已经不太痛了。

她坐起伸了个懒腰,突然想到昏睡前谢承初在自己身边,可现在她环顾屋中却不见他。

菱歌自嘲一笑:她可是郡王,怎会一直守着自己。

菱歌摇摇头,赶紧将脑海中不切实际的想法抛掉。

突然腹中“咕咕”叫了两声,菱歌顿时觉得饥肠辘辘,起身便朝门外走去,想着能不能找到些吃的。

刚走到屋檐下便闻到一阵阵香味飘来,她四下寻找那香味的来源,很快就看到不远处在茅棚下忙碌的谢承初。

他,竟然没走。

菱歌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她慢悠悠的朝谢承初走去,在靠近茅棚时她驻足问:“你怎么没走?”

“啊?”

谢承初闻声回头,见是菱歌,忙笑着走了过去,又搬了一张凳子让她坐下,并说道:“你一直昏睡着,我放心不下便一直在这里,你昨天半夜烧退了,我便猜你今日一定醒来,所以一清早便来做饭,稍等,马上就好了。”

菱歌包着纱布也没法还他一个笑脸,便静静的坐在一旁等待。

一刻钟后,谢承初端着热气腾腾的包子跟两碗米粥坐到菱歌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