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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徒儿对不起她。”

见自己的徒儿声音消沉,老者于心不忍,便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叹息道:“岐儿,你大了,为师也活不了几年了,只希望你身边有贴心的人照顾,你自幼孤苦,好不容易得了个贴心的人,该是好好珍惜。”

“师父教训的是,徒儿知错。”

“罢了,此事既然已经过去,就不提了,为师此次来找你是有要事。”

云岐急忙正色问道:“师父有何事但说无妨。”

老者一改方才的烦忧,眼里多了些沧桑与无奈。

“岐儿,你可知为师当初为何要收你为徒?”

云岐一脸茫然,思绪纷飞,他记得那个时候自己刚到雁城,虽然顶着皇子的名头,却到处遭人欺辱,年幼的自己被派到最危险的地方,每日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几次死里逃生,直到一次机缘巧合,他所率领的军队遭到敌人埋伏,最后只有他一人活了下来,但也因伤势过重,命不久矣。

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师父从天而降救了自己,之后他便暗中跟着师父学习兵法与武功。

只不过他一直很纳罕,为何师父不让他在外人面前提起他,更是将自己所学的兵法武功教给自己后,突然消失不见,这些年,他一直在找他,却不成想,他却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时他想起周崇说的,他一直要找的袁天朔自己出现了。

云岐心里顿时冒出一个可怕且震惊的念头,他这个师父便是当年的那个预言者──袁天朔。

“师父,您是……。”

“不错,为师正是你要找的袁天朔。”

袁天朔承认的极其坦诚,毫无被人识破的窘态。

“怎么可能,我不信。”

自己一向最敬重的师父,却是自己最恨的那个人,云岐后退两步,有些失魂落魄。

“唉,”袁天朔见状,叹息一声,解释道:“当年因为那句预言赵家被灭门,你母妃惨死,而你也终究落的孤苦无依,这皆是因为我的一句话,而我自己也因为那句预言被赶出京城,遭人追杀,脸上这道疤便是那个时候留下的,虽然是天意,可终究是出自我的口中,你要恨我,我无话可说。”

“那你为何要救我。”

云岐眼里闪着泪光,满脸痛苦,既然亲人都不在了,为何还要救他,让他一个人留在这世上受苦。

“因为我想赎罪,所以我便一路跟着你,想为你做点什么,那次你受伤,我将你救起,便趁机收你为徒,教你武艺兵法,以此来弥补我的过错。”

“你若恨我,现在便可以用刀杀了我,这样就可以为你亲人报仇。”

说罢,袁天朔闭上浑浊的眼睛,平静的等着最后的判决。

按着腰间的利刃,云岐手抖的厉害,他该恨他,可他也是他最敬重的师父,他怎么可能下的去手。

一番激烈的斗争,云岐终究是下不去手,按在腰间的手也慢慢松开。

“扑通”一声,袁天朔没有等到冰冷的刀刃,只听到自己徒儿跪地的声音。

他缓缓睁开眼睛,眼里略略透过一丝失落,其实被当年的事情折磨的何止云岐一人,这些年,他从未睡过一日安稳觉,那么多条人命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就在方才,他以为他终于要解脱了,可岐儿还是下不去手。

云岐佝偻着背跪在地上,声音里带着哽咽,“一日为师 ,终身为父,您既是岐儿的师父,那岐儿理应敬您为父,这么多年的教导之恩,云岐永生不忘。”

“至于那些陈年旧事,师父当时也是无意的,况且赵家被灭,也怪不到师父头上,还望师父莫要多想。”

袁天朔俯身将云岐扶起,慈爱的看着他,自己一生未娶妻,一直视他为亲子,教导他亦是不遗余力,如今看来,他没有看错人。

拍着云岐的肩膀,袁天朔释然道:“罢了,以前的事情就不再提了,这世上也再无袁天朔,有的只是年过花甲的老人而已。”

“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吧,这天明不可违,即便宫里的那个人杀了赵家人,又对你不闻不问,这兜兜转转,该是你的,终归是你的,恒儿这里有为师守着,你大可放心。”

听到师父支持自己,还亲自守着恒儿,云岐心里的石头顿时落地,他一直以来都担心师父不让他参与夺嫡,眼下听到他赞成,如释重负。

而且他唯一放心不下的恒儿,也有人照看,他便可以心无旁骛的放手去做了。

云岐感激的急忙道谢。

而袁天朔只是笑笑,“你我师徒之间,何须言谢。”

夜里,二人开怀畅饮,将心中的烦闷一扫而空,次日天微亮,云岐才策马返回晋王府。

皇帝近来愈发亲近吴王送来的那位玄陵道长,有时候甚至在宠幸后宫嫔妃的时候也将他带在身旁。

玄陵道长其实是位刚刚三十出头的壮年男子,虽然年轻,却练得一手好丹药,于医道也颇为精通,是以冷阳才将其派到南安,扰乱朝局。

因自幼修习道术,他身上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气韵,再加上那一张视万物为无物的脸,只消他往那里一站,便可让后宫女子神魂颠倒。

这也难怪,后宫女子能见到的唯一男子只有皇帝,而且皇帝已经垂垂老矣,自然没有多少看头,这冷不丁的来了一位这般人物,那些女子还不垂涎三尺,估计只要他愿意,便会有无数女子拜倒在他的脚下。

不过他一贯清心寡欲,对男女之事并不感兴趣。

就像此刻,他听着帐幔中男女粗重的喘息声,一点感觉也没有,唯一令他不悦的是,他是真的想回去睡个好觉,在床边站了一宿,他是真的困,但里面的皇帝因服了丹药,丝毫未见败下阵来。

他的药可是好药,给他吃真是浪费,也不知道冷阳怎么想的,竟然让他来南安,虽然不愿意,可他还是来了,唉,谁让自己与他打赌输了呢!自己技不如人,只能认输。

就在玄陵道长腹诽冷阳的时候,皇帝终于停了下来,不多时便从帐幔中抬出一个已经昏厥的美人。

玄陵啧啧两声,看来这也是个不中用的,这才一夜就成了这样,日后还怎么再受恩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