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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时这个门一出就是一个多月。

闻一都四个多月快五个月了,他才回来。

脸上写满疲倦,瘦了不少,也黑了不少。

回家干了满满一大海碗的面条后倒头就睡,澡都顾不上洗。

一看就是累狠了。

易迟迟心疼的够呛,也顾不上他身上的异味,打了水来让闻母看着点闻一,自个在屋子里扒了他的衣服,做起了勤劳的搓澡工。

身上是真的脏,味道也是真的冲,一股馊味,也不知道到底多少天没洗澡换衣服了。

连着换了三盆水,毛巾进水后才开始没出现灰色。

易迟迟累的够呛,闻时却舒坦翻了个身,从侧身变成了四仰八叉的大字型,胳膊腿全部张开。

睡姿相当的嚣张。

拿了薄被给他盖上,易迟迟端着水出去。

闻母正在锻炼闻一的抓握能力,听见动静看了过来,“他晚饭还吃不吃了?”

“……累狠了,我给他擦身都没醒,让他睡吧。”

言外之意:晚饭不着急,睡醒再吃也来得及。

闻母哦了声,“晚上给你做个鱼?”

易迟迟眼睛亮了,“妈,想吃酸菜鱼。”

吃得太清淡了,想吃点有味的改善一下口味。

“……不能多吃。”

“好。”

尝个味就行,哺乳时期不能过火这事她懂。

为了孩子的健康,先忍忍,不然上火了,她难受,娃也难受。

像是知道妈妈为自己做的牺牲一样,抓着奶奶手指的闻一小朋友突然松开手,扭头朝她看了过来,嘴里哦哦个不停。

小手还配合着朝她伸来。

“你等一下,妈妈把水倒一下。”

话音未落,她端着盆窜到了后院,将盆里的水倒进菜地里,毛巾洗干净后挂在绳子上,随后擦干净手回到屋里,抱起小胳膊小腿一起挥舞,嘴里还咿呀怪叫的闻一。

“今天还没放风,妈妈带你出去溜一圈啊。”

这种时候也不需要闻一回答,他也回答不了,抱出去就是了。

闻母也没拦着,而是叮嘱她别走远了,不然尿了拉了麻烦。

易迟迟心里有数,她抱着闻一出去,带他看花看树看小草看家属区的人,告诉他树的名字,花草的种类,这个人是谁谁。

闻一小朋友是个高度配合的宝宝,哪怕他听不懂妈妈的话,却一点都不妨碍他配合应声。

小手看见什么都想抓。

即将进入五月的海岛,平均气温在22到30度之间,白天气温比较高,婴儿体温又因为新陈代谢旺盛,比成人略高。

除了月子里给他穿了长袖长裤的连体衣,出了月子后闻一都是穿的半袖连体衣。

小胳膊小腿那叫一个灵活。

手也快。

这不,易迟迟刚带着来到一丛开着红黄两色的美人蕉跟前,这娃就手快薅了朵美人蕉。

正巧路过的杨青惊呆了,“一一都会摘花了?”

易迟迟正盯着闻一手里的花看,她家娃这抓握能力相当的可以。

小胳膊小腿都极为的结实,手有力。

每天和他做抓握运动,给他一根手指,他能紧紧抓着。

她嗯了声,“念念这么大的时候会抓不?”

“会。”

杨青点了点头,“手特别快,薅起我头发来死不松手。”

摸摸闻一的小肉手,她嘎嘎笑,“这小胖手还有肉窝窝,看着真想啃一口啊。”

说话间,她抓了闻一的手作势要往嘴里塞。

闻一以为杨青在和他玩,咧着嘴笑。

杨青也不敢真把他手塞嘴里,遂去拿他手里的美人蕉,“花花给婶婶好不好?”

说着试探性去抽花。

闻一下意识收紧手,本来就开得快要败掉的花,被他这一收紧,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杨青哎哟一声,“手脏了。”

“没事,回去洗洗就行。”

易迟迟很平静,拿走闻一手里捏坏的花丢掉,又拿帕子给他擦了擦手,算完事。

她没洁癖,再者,养小孩洁癖精细不行,只要不花粉过敏,手上沾点花汁问题不大。

前提是不能让孩子把手塞进嘴里。

“你这是下班回来还是啥?”

“下乡助农,可累死我了。”

说起正事,杨青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明天还得去。”

精神不过两秒,她脸又垮了下来,“路不好走,和老乡沟通也费劲。”

好多人都不会说普通话,张嘴就是一口难懂的方言。

易迟迟有点犯迷糊,“你一个工人为啥还要下乡助农?”

这活不该是供销社,或者百货商店,医院等相关单位和部门才会有的任务吗?

“工人生产商品,也是需要原材料的。”

杨青振振有词,“这活本来该采购部门负责,但这不是采购部门的人大部分都出去跑市场人不够么,我们就被赶鸭子上架助阵去了。”

原来如此。

易迟迟只能安慰她忙完这几天就好。

就在这时,一只扑棱蛾子飞过,闻一眼尖看见了,激动的手舞足蹈,朝着扑棱蛾子大声叫唤。

杨青也是个宠孩子的,见此道,“一一你等着,婶婶给你去抓。”

易迟迟额头挂满黑线看她朝扑棱蛾子扑过去,无奈开口,“别折腾了,蛾子会飞,不用网抓不住的。”

杨青不信邪,眼睛跟着蛾子转,却发现蛾子越飞越高,然后一个转弯消失在视野中,只能失望而归。

随后歉意跟闻一说,抓不到。

闻一什么都不知道,注意力去的也快,哦哦两声权当回应后就开始转动着小脑袋瓜看世界。

看啥都新鲜,小嘴叽里咕噜个不停。

就是一个字都听不懂。

易迟迟也没管他,而是和杨青闲聊着往回走。

突然——

“对了,你家老闻是不是回家了?”

“回来了,两点多到的家。”

杨青哦了声,“我还以为看错了。”

说到这里,她四处看看,见周围没人,遂压着声音一副吃瓜群众的嘴脸道,“你家老闻他们干啥去了,咋搞得跟个难民似的。”

用难民来形容她家男人可还行?

易迟迟呆滞了两秒,又回想了一下闻时到家时的形象,发现还挺贴切。

实在是反驳无力。

“你别问我,他工作上的事我不懂,也不问。”

言外之意:谁知道他干啥去了。

“人能平安回来就行。”

虽然人馊了,也瘦了黑了,但全须全尾擦身的时候也没见到什么伤,至多也就是手上细口子多了点,新旧痂多了点。

问题不大。

可以当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