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鸡飞狗跳的,可不止瑞安书府这一边。
凉城!
吴家本就是凉城盘根多年的家族,但最近几个月却是有些热闹,先是太守的小儿子被抓去京城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听说是犯了大事,吴太守忙着四处打点,想将小儿子救出来。
后来又是嫁出去的荣王妃和进了宫的淑妃回了娘家,还带着宫里几个教习嬷嬷,听说是要教吴家女子规矩。
吴家众多不明所以的亲戚听闻此消息,忙不迭地将家中待嫁女儿送来吴家,想趁机学学宫廷规矩,往后嫁出去也会更有面子。
但是真正坚持学下去的却没有几人,大部分人还闹了不少笑话。
宫中的几个教习嬷嬷来到这凉城,先不说身子不适应,对将她们当成奴仆使唤的吴家更没什么好脸色,但她们没想到这吴家的亲戚这般没有眼色,送来一波又一波的人想学宫廷规矩。
她们可不是来教吴家女子规矩的,她们专程来收拾吴家这些欺负皇后娘娘妹妹的人。
而且听说吴家的几个女子在京中,趁机进宫勾引皇上,她们出宫时,皇后娘娘交代一定要将她们来凉城教习规矩的事闹得人尽皆知。
她们带着皇后的任务而来,自然是怎么严厉怎么来,怎么折腾人怎么来。
目的就是不让吴家好过,分散吴家众人的注意,方便军教司的人暗中探查吴家之事。
“手抬高,脚不能动!”
“单脚站稳,下身底盘才稳,大腿有力,身体才好收放自如。”
“身子别乱扭,学得一派妖艳模样,成何体统。”
“你屁股翘这么高想干什么?”
“进食不可有声音,你们是饿死鬼投胎吗?”
几个嬷嬷变着法得折腾吴家众多想进宫争宠的女子。
这一切对于每日发疯的人当然是无所谓的。
在装潢堪比皇宫的吴府内院里,最为舒适的安怡院传来一阵阵杯盘碗碟碎裂的声音。
当淑妃吴楚冉摔碎桌子上最后一个杯子的时候,荣王妃杨静娴紧蹙着眉头,不悦地出声:“行了,回来这么久,你都摔碎多少东西了,能不能消停点!”
吴楚冉见杨静娴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怨恨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但是她不敢表露出来,她还要靠着杨静娴回皇宫!
“姨母,沈秋池那个贱女人将你我二人派遣回凉城却不说归期,明显是针对我们,这叫我怎能不气!”吴楚冉气冲冲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怒极的她狠狠捏着扶手,她恨不得现在就飞回皇宫,将沈秋池碎尸万段!
“你气有什么用,她是皇后,掌管着整个后宫,就连我这个叔母她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你一个位居她之下的妃子。”杨静娴气定神闲地翻看着手中的帕子样式,思索着那新帕子要绣个什么花样上去。
早在回凉城的路上,她就知道了自己那不成器的外甥对沈清絮的所作所为,还知晓了吴楚冉这个蠢货在宫里干的好事。
沈秋池将她和吴楚冉派遣回凉城,不过就是想给她们吴家一个教训,她杨静娴纯属就是被这些个蠢货连累了。
不说归期又如何,她身上可有回京的保障,只要她想,随时都可回京。
“可是姨母,难不成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淑妃满脸殷切地望着杨静娴,希望杨静娴可以出谋划策帮她重回皇宫。
皇上对沈秋池那个贱女人宠爱有加,对她们这些妃嫔看都不看一眼,宫里有什么好的尽往沈秋池宫中送,只要皇上在皇宫里夜夜都宿在凤仪宫。
她还听凤仪宫的宫女说,皇帝就算在外,每日也会差人给沈秋池这个贱人送来书信以表心意。
沈秋池这个贱人不知给皇帝灌了什么迷魂汤,都三十岁的老女人了,还勾得皇帝眼盲心瞎,若不是这大梁的皇帝还姓萧,她都要以为皇帝是沈秋池手里的傀儡。
这皇帝要是放在过去那就是昏君,还独宠个年老色衰的老女人,她进宫十一年,夜夜独守空房,说出去谁敢信?
她曾经好不容易靠着自己的舞艺得到了皇上一点关注,眼看着即将承恩受宠,却被沈秋池这个贱人装病给搅和了。
今年皇上又纳了两个才人,朝臣劝谏他雨露均沾,本想着她应该是要有机会了,谁知又被沈秋池找理由派回娘家如此之久,这样下去,等到她再次回宫,恐怕皇上连她是谁都不知道了!
“大姐,我可以进宫,只要我得了皇上的青睐,到时候就可以在皇上身旁吹耳边风,将你和姨母召回京城。”吴太守的三女儿吴楚娇在一旁俏生生立着,虽说恭敬,但眼里却野心勃勃。
自从上次跟着吴楚冉在宫里远远见过皇上一面后,皇上那英俊的面庞、卓绝伟岸的身姿便如烙印般,印在她的脑中,烙在她的心中。
时至今日,她想起皇上俊朗的模样还是会面红耳赤。
第一次见皇上的时候,她心里就暗暗发誓,她要努力站在皇上的身边,成为皇上的女人。
她对自己有信心,她觉得以她的样貌和才情,定能打动皇上,她完全可以取代沈秋池,成为一国之后!
“你闭嘴吧,还吹耳边风,怕是吹沈秋池大耳刮子风!”吴楚冉扫了一眼不自量力的吴楚娇。
“呵!你这么怕沈秋池,我可不怕。”吴楚娇心下鄙夷,吴楚冉进宫这么多年,怕是都没侍寝过几次,每天摆出一副怨妇模样,别说是皇上,就是她看着都厌烦。
她在皇宫那几天,吴楚冉在沈秋池面前总是卑躬屈膝,一点也没个当朝淑妃的样子。
“你闭嘴,要不是你不要脸地往皇上跟前凑,我怎么可能被沈秋池那个贱女人抓住把柄派回来教你规矩!”
吴楚娇听到吴楚冉这么说,当即气得从椅子上起来,哆嗦着手指着吴楚冉一时间说不出话:“你……你……”
“你敢这样指着我,当真是没规矩,呵呵,不怪沈秋池要让我来教你规矩!你简直就是个废物!一点小事都做不好。”姐妹的情谊说没就没。
吴楚娇缓了口气,拍了拍胸口,沉声道:“当初可是你说的,让我多在皇上跟前露脸,若有幸得了皇上赏识,姊妹共侍一夫,实乃乐哉,如今倒还怪起我来了!”
“你还好意思说?你不是说你有信心拿下皇上吗?怎么皇上不仅没有为你痴迷倾倒,反而对你避如蛇蝎!”
想当初她本意是让清纯动人的二妹吴楚柔进宫。
在满是算计的深宫之中,吴楚柔这等清纯白花,皇上定会觉得新奇从而让她荣获恩宠。
但吴楚娇却找到她,自告奋勇说她能一举拿下皇上!
两个人甚至还畅想了一晚上,姐妹二人一统后宫的大好景象,结果现实却给了她们狠狠一巴掌!
“还不是你消息不灵通,每次都不能精准堵到皇上!”
“你自己矫揉造作倒贴自个儿吓跑了皇上,你怪我没给你创造机会?”
“你把沈秋池解决了,屁事没有!”
“我要能解决沈秋池,还能让你进宫勾搭皇上?”
......
“行了,别吵了!”杨静娴看着吵架的两个人,属实有些头疼。
回凉城的这段时间,吴楚冉天天不是摔东西,就是和这些姊妹们吵架。
翻来覆去吵得就是这一个话题。
怪不得吴楚冉不受宠,合着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吵架和摔东西上了!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沈秋池权力再大,能有皇上大吗?你想要得到皇上的恩宠,就不应该在对付沈秋池上下功夫!”
吴楚冉闻言也不和吴楚娇闹腾了。
“你在沈秋池面前立再多规矩,比不上皇上一句话,所以你的目标是抓住皇上的心。”
吴楚冉闻言,不解地看着杨静娴,她当然知道要抓住皇上的心啊,但沈秋池这么大的绊脚石在前面挡着,她不解决沈秋池,怎么有机会抓住皇上的心。
不过看杨静娴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想来也是,荣王不就是被她牢牢抓在手心吗?
姐妹两人等着杨静娴继续说下去。
“一些装作可怜的话,最是能激起男人保护的欲望,还有寄托着小女儿家思念的信件,哪个男人能够抵抗的住?”
后面的话不用杨雅娴说,吴楚冉和吴楚娇就心领神会。
两个人飞快回了自己的房间,抓耳挠腮想着蕴含那思念的小情话。
杨静娴看着自己手中初具形状的纹绣,抚了抚尚且平坦的小腹。
是时候让荣王来接她回去了,她可不想再跟这些蠢货打交道了,吴家的子嗣果然都是一群猪脑子,怎么都教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