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钱多被处死的当晚,顾一方让江鸿源出去寻找那些东西,而且要保密行动。
江鸿源大致明白顾一方的用意,但他不敢违抗顾一方的命令,他私下里组织的人手尚不足以与顾一方抗衡,便将计就计,正好他需要一把枪,拿到枪的时候,就是顾一方的下台之日。
他走在路上时,无意翻到衣兜里有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一句话:“秦丛玉是被顾一方强奸致死的,他杀金钱多是为了灭口。江机长,全靠你了!”
字迹歪歪扭扭,显然是用左手写的,怕被人辨认出来。
江鸿源吃了一惊,不知这纸条是谁塞进他衣兜里的,是什么时候塞进来的。
在这个蛮荒之地,纸和笔都是稀有物品。
他最后把目标定在贾锐和邬广福身上,他俩和顾一方走得最近,顾一方有什么蝇营狗苟,他俩最清楚。
而且江鸿源和他俩住在一个屋里,他俩有机会将纸条塞进他的衣兜。
这段时间,江鸿源和马伟欢走得较近,而马伟欢天天领着秦丛玉的儿子耿家硕。
秦丛玉虽然对儿子隐瞒了一部分老公的事,但还是暴露了一些内容。
马伟欢时不时地表现出对顾一方的不满,耿家硕就对他说:“顾市长是好人。”
马伟欢问:“他做过什么好事?”
耿家硕说:“我不知道,但听我妈说,只有顾市长才能救我爸,我和我妈这次坐飞机,就是为了向顾市长替我爸求情的。那时我妈带了一些吃的,全给了顾市长,我只能吃树皮和草根。”
马伟欢问:“你爸怎么了?为什么要顾市长救?”
耿家硕说:“不知道,我爸已经很久不回家了。”
马伟欢问:“你爸是干什么的?”
耿家硕说:“写文章的。”
马伟欢问:“你爸叫什么?”
耿家硕说:“叫耿伟。”
耿伟当初写文章揭露顾一方的暴力征地行为,在网上掀起轩然大波,各路网友纷纷声援,做为在校大学生,同时也是西秦市市民的马伟欢,自然对这事很关注,没想到耿家硕竟是耿伟的儿子。
马伟欢和江鸿源聊天时,将这一情况告诉了他,当时两人只是感慨了一番,并没有往深处想。
这时看到这张纸条,江鸿源就不得不往深处想了。
结合郭星宇在牢里陪刘丽时听过金钱多说过顾一方的不少坏话,其中就有顾一方害死秦丛玉给他栽赃这一条,只是郭星宇痛恨金钱多,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又因为金钱多爱故意夸大事实中伤顾一方,所以江鸿源在听到郭星宇转述了他的那些话时,也没放在心上。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金钱多说的是真的?
秦丛玉原本就不是金钱多害死的,而是顾一方害死的?
回忆起顾一方处死金钱多时的一些细节,那么急切,今天定了,第二天就执行,令人猝不及防,觉得有这个可能。
江鸿源走时,带了一些吃的,沿着当初留下的路标,找到那条大路;沿着大路找到那座城市,在晚上跑出丛林,挖出了埋在城外的那几样东西。
往回走的时候,江鸿源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给枪上膛和开枪,为此浪费了一颗子弹。
他和沈扬、马伟欢、郭星宇等人之前的计议是,找机会夺了顾一方的帅,把他囚禁起来,但这样的机会不好找,一是有执法队,二是人们对顾一方的畏惧之心已扎了根,一时不好扭转。
尽管人们恨着顾一方,但真要到了双方动手的时候,人们未必敢造顾一方的反,正如《让子弹飞》里张麻子说的:“谁赢他们帮谁!”
而在大局未定之时,他们还是愿意偏向于势力强大的一方,搞不好,江鸿源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这几个人都得被顾一方弄死。
拿到枪后的江鸿源决定,一回去就采取行动,枪一旦交给顾一方,就不可能再拿到了,在这个只有一百来人的团体中,一支枪的作用不亚于一个十个人的执法队。
而且行动方案也要改变,顾一方必须死,否则后患无穷。
江鸿源原本想把顾一方一枪击毙了事,但当他劫持了顾一方后,却又有些手软,毕竟在此之前他从没未杀过人,杀人绝对没有杀猪那么简单,所以他让同伴将顾一方推上了绞刑架。
顾一方听到江鸿源说出了秦丛玉的真实死因,而且得知秦丛玉就是耿伟的老婆,知道死期将至,但不想就此认输。
“小江,江机长,一定是搞错了,我不认识秦丛玉,她不是我杀的。你觉得那是个冤假错案,咱们可以重审,重审,你放了我,我跑不了。从今天开始,一切都由你说了算……”
“别狡辩了!”一声断喝打断了他,是贾锐,他走到绞刑架下,指着顾一方,“我说嘛,那天晚上你和秦丛玉到树林里谈事情,第二天秦丛玉就失踪了,几天后在树林里发现了她的尸体。我当时就怀疑过你,可是你说,你看见金钱多当晚和秦丛玉在一起,我就信了你,没想到啊,你顾一方堂堂一市之长,竟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他说得大义凛然,慷慨激昂。
刚安静下来的人群再次骚动起来。
“小贾,你说什么胡话?”顾一方没想到身边之人突然反水,“分明是我们三个人都看见金钱多和秦丛玉在一起的……”
“住口!”贾锐年轻力力壮,说话中气十足,声若洪钟,把顾一方的声音压了下去,“在那之前,你就对秦丛玉没安好心,只是碍于我和邬主任在场,你不好下手!”
他走到绞刑架一侧,拉住了平台下面的绳索。
“江机长,我亲自来行刑,他是我的仇人!他以前就害死过我的一个亲人,还让我的一个朋友坐了冤狱,我一直在暗中申诉,只是他早已疏通好了各种关系,我至今没能申诉成功。江机长,你就给我这个机会吧!”
顾一方暗暗叫苦,又恨得牙痒痒,我什么时候害过你的亲人,又什么时候让你的朋友坐过冤狱?这么多年,我照顾你的还少吗?
他马上明白了,贾锐是看到他大势已去,所以见风使舵想讨好江鸿源,怕江鸿源反攻倒算,连他一起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