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十几个从天而降的翅人,虽然身上的绒毛颜色各异,但穿戴却是统一的,都是黑色的短衣短裤,且款式与一般的翅人也不同,更像是制服,显然这与它们的职业有关,放在古代,就叫做捕快;放在现代,则是警察。
一群翅人押解着六人穿街过巷,最后来到昨晚六人去过的那个大院前,从正门走了进去。
大院里有不少建筑,都是三层楼房;也有不少翅人,这时纷纷出来看热闹,脸上都露出了好奇又害怕的表情。
前面的空地上立着一些圆石柱,翅人们将六人捆绑在那些圆石柱上。
一声高呼,翅人群分在两边,腾出一条通道,三个翅人走了过来,依次走到六人面前,把他们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摸摸这里,捏捏那里。
这三个翅人的穿着又与别的翅人不同,衣服宽大,下摆拖地,极尽奢华,很像是古代的官服。
别的翅人对三人很是尊敬,有的点头哈腰地介绍情况,有的则站得笔直,行注目礼。
江鸿源猜测这三个翅人应是领导,便赔笑道:“领导,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就是过来考察一下你们的风土人情,放了我们吧,我们保证再不来骚扰你们,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可别破坏了咱们的睦邻友好外交关系……”
翅人自然是听不懂他的话的。
三个翅人领导研究完六人,便走开了,别的翅人又围了过来,但不敢靠得太近,仿佛六人随时都可能伤害它们。
沈扬不停地埋怨江鸿源,说他决策失误才导致大家被抓。
江鸿源则嬉皮笑脸地和翅人说话,那些翅人渐渐不太害怕他们了,有的还笑了起来。
到了中午时分,翅人们才将六人从石柱上解下来,但没有放他们,而是押解着他们进入一个入口,走了一段向下的楼梯,来到一个石屋内。
石屋很大,入口处的墙壁上点着一盏大油灯,有两个翅人把守在那里。
一条通道两侧有许多小房间,用木栅栏隔开,有的隔间里关着翅人。
很显然,这是一座地牢。
翅人们将六人分别关在六个隔间里,解开他们身上的绳索,没收了他们身上的装备,锁上栅栏,嘱咐了站在门口的那两个守卫几句,便离开了。
“江哥,现在怎么办?”崔智超扒在栅栏上问道。
江鸿源颓废地坐在地上的草垫上,叹了口气:“能怎么办?听天由命呗!”
其他几人则埋怨江鸿源自作聪明,如果早早地回去,就不会被抓了;如果不是把指南针埋了,就不会在城市中迷路;如果不是他不让大家和翅人战斗,兴许能逃出去。
江鸿源开启了话痨模式为自己辩解:“这是有前车之鉴的,一旦和翅人发生肢体冲突,双拳难敌四手,我们最终还是被抓,指南针、望远镜、手枪这些东西,都得被他们没收。除非我们能把这座城市占领了,否则别想拿回来,那可都是我们的宝贝啊!再说,如果砍伤或杀死翅人,它们肯定会杀了我们报仇的。那对翅人母子你们看到了吧,老武父子俩的骨头,你们也看到了吧?翅人的性子很烈的,宁可玉碎,不求瓦全。”
“现在也是一样的,就算我们没反抗,它们还是要杀了我们的,拼一拼或许能逃掉,它们明显很怕我们,未必敢阻拦。”
“我想它们不会杀我们的,除非它们知道,我们杀了它们很多,可是它们怎么能知道?那个村庄距离这里有二三百里远,它们又没有电话。”
“别忘了,它们会飞!”
“那个村庄里的翅人除了被我们俘虏的,剩下的全死了,谁去报信呢?再说那天晚上下着暴雨,它们飞不起来。”
“那可说不定!”
其实江鸿源也保不准翅人会不会杀了他们,通过几次和翅人接触,他觉得它们的性子很难把握,有时善良胆小,有时却凶猛残暴。
“既来之,则安之吧,”他说,“我觉得它们挺友好的,不然不会给我们松绑。它们抓我们,只是因为好奇,也怕我们伤害它们。对于它们来说,我们是异类,也是具有科研价值的,它们绝不会轻易杀掉我们。”
“呵呵,还具有食用价值呢!”
……
大家吵嚷了一阵,讨论了一阵,毫无头绪,也就偃旗息鼓了。
六人在翅人的地牢里被关了七八天,翅人们倒也按时给他们供应伙食,那三个“领导”每天都要下来,隔着栅栏研究他们一番。
翅人似乎很爱干净,每间牢房里都放着便盆,而且每天都会端出去倒一次,还要清洗得干干净净,牢房里倒也没有难闻的味道。
这天,一群翅人下来,给他们的手脚上了铁锁链,押着他们出了地牢。
被关了几天,适应了下面昏暗的环境,乍然一见阳光,眼睛都被刺得睁不开。
翅人将他们押到一辆那种像船一样的摇控车上,车上有个巨大的铁笼子,把他们关在里面,然后由十几个翅人摇动着手柄,咔嗒咔嗒地驶出大院,行走在街道上,引来无数翅人围观。
沈扬惊慌地叫道:“这是要上刑场啊!”
江鸿源自我安慰道:“不一定,也可能是要把我们送往研究机构。”
沈扬说:“那得解剖,顶如千刀万剐,还不如上刑场呢!”
江鸿源悲哀地叹口气:“听天由命吧,我们对它们做过什么,它们就可能对我们做什么。”
在大家的惶恐不安中,那车走了好长时间才走出市区,沿着一条路向野外驶去。
沈扬更加坚信这是要去上刑场,做为警察的他,自然知道人类枪决犯人是要到野外的。
他把这一想法告诉了同伴,几个人吓得面如土色,但毫无办法,他们戴着手铐和脚镣,又被铁笼子关着,绝无可能逃出去,除非来个身怀绝技的大侠劫法场。
人们便把怨气都撒在江鸿源身上。
江鸿源也心灰意冷了,不再争辩,只是不停地自言自语,语声含糊,听不清楚,好像夹杂着一些人的名字:王娇娇,李思语,赵小云,张梦晗……像和尚念经一样。
城市渐渐地远去了,那车一直在走,到了天黑时才停下来。
到地方了,该上路了!几人不由这么想。
翅人打转方向,将车开到路旁,都下了车,活动着腿脚,舒展着筋骨。
六人透过栅栏向外望,夜幕低垂,只见外面是一片旷野,远处隐约有几个土堆。
他们在猜测着,翅人将会怎样处决他们,是砍头,还是吊杀?
忽然,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一种死法:活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