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丛玉不安地看了一眼儿子,又略带乞求地望着金钱多,但金钱多已推开门,站在门口等着她。
一股凉风从门口吹进来,那个一家三口中的男人缩了缩身体,嘴里嘟囔了两句什么,意思是埋怨开门的人。
“睡吧睡吧。”秦丛玉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待儿子重新睡下后,站起来,跟着金钱多出去了。
夜色朦胧。
秦丛玉指了指前面:“咱们去桥上坐会儿吧。”
她想,那个地方视野最开阔,也最安全,金钱多就算再大胆,也不敢在那里轻举妄动的。
木桥不过一米宽,两侧有桥栏,两人相对坐在桥栏上,桥下流水潺潺。
“小桥流水人家,”金钱多转着脑袋打量了一下夜色,“如果能随时回到城市中去,这里倒不失为一个旅游度假的胜地。真是奇怪,既然觉得这里好,为什么还想着回去?觉得这里好,不应该永远住下去吗?”
“金大哥,”秦丛玉没有回答金钱多的问题,他的问题一般是不需要回答的,况且她也回答不了,“那件事,真不是我做的。”
“哪件事?”金钱多把四处游移的目光收回来,投到秦丛玉身上。
“我没有把那些吃的藏到别处。”秦丛玉借助夜色掩饰着谎言,“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我也无法证明自己。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非常感谢你的帮助,大恩大德,永世不忘!我嘴笨,说不了好听的话,但每词每字,都是发自肺腑。”
她的语速很快,有点语无伦次,词不达意,她只想在金钱多和她发生争执之前,尽量多说一点,以使对方感觉到自己的真诚。
“那天你对我那样,我不怪你,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希望你也别再怪我了,都是误会。金大哥,你是一个好人,但是我不能那样做,我有老公,我不能对不起他。不过我很感谢你的厚爱,我很——荣幸,很开心。”
她边说边观察着金钱多的反应,只是夜色下,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这样吧,金大哥,我们店里的张大姐也是单身,她老公前些年没了,她年龄虽然比我大,但长得漂亮,而且保养得很好,看上去像个小姑娘,她儿子去单位找她,外来的顾客还以为是她男朋友呢,这是真的,当时我们还笑话那个顾客,说他眼神不好使,等我们回去了,我介绍你们认识,保证你见她一面就能看上,她人可好呢,说话好温柔……”
她说着说着,自己住了口,因为她看到金钱多正直直地看着自己,她猜想,一定是自己说错了话。
“说实话,我不缺女人,”金钱多开口了,“我已经多年对女人无感了,只是看到你,才有点情不自禁。你可以不接受我,但请不要亵渎我的真心。我如果想找早就找了,不必你介绍。”
秦丛玉暗自自责,果然是自己说错了话。
“对不起,金大哥,”她低下头,用手指划拉了一下凌乱的头发,简单的大脑拼命地猜度着对方的心思,“可是,我真的不想走那一步,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市民,没有你们那么丰富的情感,可能文化水平有限吧……”
“你直说没有我们那么淫乱不就好了,拐那么大的弯子干嘛?”金钱多的语气里,明显带着一丝愠怒,“你以为婚外情都是令人不耻的,令人唾弃的吗?我只能说你肤浅!”
“不是不是,金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秦丛玉连连摆手,“我从没有认为,你之前的那段感情经历有什么不好,反而还觉得很诗意,很浪漫,我很羡慕,只是,只是,我暂时还没做好准备……”
她说着说着,稀里糊涂地把自己绕了进去,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了,不过这也不失为一个缓兵之计,先稳住他,让他别总针对她们娘儿俩,等回去了,就不怕他了。
“金大哥,我是说,请你给我一点时间,我需要一个心理的转变过程,你走得太近,容易吓着我,我,我……”
她说不下去了,这些违心的话让她感到脸热心跳,无地自容。
然而她的话却燃起了金钱多心中的火焰,他痴痴地望着羞羞答答的她,迷人至极,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将她就地阵法。
但他必须要忍,现在到了关键时候,需要十分谨慎,任何一个不当操作,都可能导致前功尽弃。
他自信很懂女人,所谓“给我一点时间”,不过是矜持一下的借口,以前他接触过的女人,很多说过类似的话,后来都被他拿下了。
“小秦,”金钱多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腔调,“那天是我冒失了,我当时误会了你,因爱生恨。你放心,从现在开始,除非你主动,否则我不会动你一根手指头的!”
“谢谢你,金大哥。”
“叫我哥就行了。”
“好的,哥。”
“那我可以叫你小玉吗?”
“随你。”秦丛玉站起来,“咱们回去吧,不早了。”
尽管金钱多有点意犹未尽,但不敢违拗美人,站起来,和秦丛玉肩并肩向石屋走去。
把秦丛玉送回去,沐浴着夏夜的微风,金钱多只觉得四肢百骸异样舒爽,仿佛有无穷的力量汇聚于身体某处,即将喷薄而出。
说实话,这些年他找过的女人数量不少,质量却普通不高,而且还在呈下降趋势,这和他的年龄增长,魅力衰减有直接关系,秦丛玉无疑冠绝这些女人之首。
她不仅漂亮,而且那种弱不禁风的样子特别惹人怜爱,像林黛玉,总是让人产生一种既想保护她又想蹂躏她的变态欲望。
唯一令他不满意的是,她的脸色有点暗淡,缺少光泽,像熄了火的羊皮灯笼。
金钱多意气风发地回到自己的石屋里,室友们都还没睡,或坐或卧在自己的铺位上聊着天,谈兴正浓。
金钱多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就躺到自己的铺位上,他今天没兴趣参与他们的讨论,有了爱情的滋润,他不必再去寻找存在感了。
“老金今天心情不错啊,看来是和小情人和好了。”有人打趣道。
那天,金钱多和秦丛玉发生争执时,有几个人在场,待秦丛玉走后,金钱多造了她的黄谣,说她和他睡过了,爱八卦的人早听到过这事。
金钱多笑了笑,似得意,似不屑,伸了个懒腰,翻转身,给了他们一个骄傲的脊背。
“靠,真的啊,牛x!”
“哪个啊?长得怎么样?”
“就带孩子的那个少妇,长得还可以,中上等,很苗条。”
“靠,真是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人和人的差别,咋就这么大呢?”
在声声入耳的“赞美”声中,金钱多进入了甜美的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