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三千块,而且师傅说他也一起去。”
阳台边,赵听雨托着腮嘟囔。
“行了,都念叨一下午了,发财的猫草快被你薅秃了。”
林葭伸了个懒腰,将空调调高两度,随手找了个按摩锤,开始例行她的养生大业。
赵听雨轻晃脑袋,对上布偶猫幽怨的小眼神,她心虚地抿了抿嘴,将手里两根小绿芽递到发财嘴边。
六个月前,从鹭城回来后,赶上天气回暖,身上的羽绒服本来就没穿两次,她干脆直接收了起来。
至于衣服口袋里谢家给的那张银行卡,她也没有拿出来仔细看过。
一方面,现阶段她不缺钱,无论是在鹭城还是苏城,她的工资都不算低。
虽说算不上大富大贵,至少一个人生活绰绰有余,一年过去还能攒下来不少。
另一方面,那一百万,她拿着心里也不舒服。
虽然知道自己不是什么道德高尚的人,也明白那一百万对于谢家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但赵听雨就是觉得膈应。
她明明不是因为钱才跟他在一起的。
她认识谢忻燃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份,并且整个恋爱期间,他也从没想过要告诉她这些事。
原因傻子都能猜到。
一段感情的开始如果全是隐瞒和顾忌,那她也不明白还有什么谈下去的意义。
更何况,他也没想过跟她有结果。
林葭抱着发财满客厅地晃悠,嘴里念叨道。
“想去就去啊,一个月多三千,一年多三万六呢,你们公司既然能迁到大城市,那发展肯定是越来越好的。”
知道赵听雨在顾忌什么,林葭思索了一下,斟酌道。
“再说了,鹭城那么大,碰到的可能性不大吧。”
赵听雨低着脑袋,闷声嘟囔道。
“我又不是担心这个。”
林葭将发财放在她怀里,随口调侃道。
“我可没说碰到谁。”
被她瞪了一眼,林葭清了清嗓子,继续道。
“都六个月了,赵听雨,为了一个男人,放弃一份有前途的工作,这是傻子才干的事呢,你可得想清楚。”
赵听雨叹了口气,胡乱揉了一把发财的脑袋。
过了半晌,林葭看见她抬起头来,眼神坚定道。
“去就去。”
————
“可爱吧?”
坐在沙发上,看着两个月没去过公司的小叔,谢忻燃表情复杂。
自从女儿出生后,谢允景全心全意在家带娃,公司事务几乎是一点都不管。
看着趴在他肩头咬奶嘴的小婴儿,谢忻燃有些恍惚。
时间过得好快。
见他愣神,谢允景抱着女儿往前两步。
“你要不要抱一下试试。”
谢忻燃摇头,往沙发一旁挪了挪,拒绝道。
“不用,我不会。”
谢允景抱得胳膊酸,正想找个理由让侄子接过去,没想到被一口回绝了。
他装作可惜地叹了口气,摇头道。
“哎,可怜啊,连抱孩子都不会,以后等着被老婆嫌弃吧。”
闻言,谢忻燃抬眸看了他一眼,面上没什么表情。
谢允景抱着孩子扬长而去。
过了一会,他又转了回来,故意绕着沙发晃悠。
谢忻燃抿着唇站起身来。
“让我试试。”
胜利就在眼前,谢允景故作不舍地将孩子递给他。
下一秒,他解脱地甩了甩酸痛的胳膊。
学着小叔抱孩子的姿势,谢忻燃动作僵硬,跟五个月的小婴儿大眼瞪小眼。
“哇”
谢忻燃总共就满月的时候见过她一面,两人彼此都不太熟。
乍被陌生人抱着,小孩哇地一声就哭了,伸着手要找爸爸。
谢忻燃求助般看向小叔。
“哭了,还给你。”
“没事,抱一会就好了。”
谢允景随手拿了个玩具塞在女儿手里,小孩止住了哭声,鼻子一抽一抽地玩玩具。
谢忻燃抿了抿唇,想起自己今天来这的原因。
“南山项目已经结束了。”
谢允景点了点头,随手剥了个橘子。
“我知道,做得不错。”
“然后呢。”
谢允景不明所以,疑惑道。
“什么然后?最近没什么大事了吧。”
“我要放假。”
谢允景抬头看他一眼,调侃道。
“'怎么,想明白了?”
“还是看见张蔺结婚,你也急了?”
谢忻燃摇头,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他这样,谢允景沉默了半晌,悠悠叹了口气。
“放吧,反正最近没什么事,还有我和你二叔撑着呢。”
谢忻燃点头。
事说完了,也没有继续留在这的必要,他作势要把孩子还给小叔。
谢允景立马装看不见,清嗓道。
“快到饭点了,要不要留下吃饭。”
意识到自己被小叔忽悠了,谢忻燃看了眼怀里瘪着嘴准备开哭的婴儿,嘴唇微动两下。
玩具应声落地,一只小萨摩耶崽子趴在沙发上,新奇地打量着周围环境。
————
“所以,咱们是被合并了?”
隔着玻璃窗,看向外面明晃晃的谢氏大楼,赵听雨有些恍惚。
短短一个星期,公司就连根搬到了鹭城。
甚至连新地址都没选,直接搬到了现成的园区内。
摸着新工牌上“泽熙生物”的字样,许惟年激动不已。
“这可是泽熙!不是,他们老板瞎了吧,怎么会看上咱们公司......”
赵听雨皱眉。
“泽熙......好熟悉的名字。”
“正常,泽熙业务很多的,还有医院什么的,全国各地都有分布。”
“哦......”
和实验室的其他人清点了一下器材数量,各方面都做了对接后,一上午很快过去。
虽说动作已经够快了,但苏城那边依旧有一些大型设备没有运过来,公司恢复运作还需要一段时间。
考虑到员工搬过来后需要时间适应,尤其是住处是个大问题。
公司在离园区不远的地方包了一所酒店,给员工一个月时间过渡。
“年年,你找好住的地方没有?”
将电脑合上,赵听雨叹了口气,感慨自己的奔波命。
不到一年时间,搬了足足三次家。
许惟年正盯着手机屏幕皱眉,听赵听雨叫自己,他抬起头来,眼里还带着掩饰不住的烦躁。
同事这么多天,还是第一次见他这副表情,赵听雨有些诧异,小心翼翼询问道。
“你......怎么了?”
许惟年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等冷静了几秒后,他闷闷开口。
“也没什么大事,我堂姐最近不是要结婚了吗,本来挺高兴的一件事,结果那些亲戚们在群里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到我身上了。”
因着同样被家里催了几次婚,赵听雨很能共情,但想到许惟年的年纪,她语气里带了些迟疑。
“不是,你才多大啊,他们就催你结婚?”
许惟年摇摇头,面上带了点尴尬,小声道。
“不是催婚。”
“他们......是怀疑我的性取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