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脚步声,赵听雨一脚将玩具箱踹回床底,把没开刃的小匕首藏在身后。
下一秒,门被推开,一个打扮讲究的男人走了进来。
赵听雨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
男人抬起头来,那张脸与她记忆里的恐怖画面重合。
胃里翻江倒海,赵听雨捂着嘴弯下腰,抑制不住地剧烈干呕起来。
谢允锵缓缓走近,在离赵听雨两米前的位置站住脚。
“知道这是哪吗?”
“呕......”
“你......能不能站远点,我看见你有点想吐......呕......”
连早饭都没吃,赵听雨酸水都吐不出来。
谢允锵黑着脸后退两步,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好不容易止住吐意,赵听雨粗喘一口气,攥着匕首的掌心微微用了点力。
借着缓神的功夫,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努力思索着对策。
之前猪场的老母猪两百多斤,好几个同事合力才能制服,眼前男人看起来虽然不到二百斤,但凭她一个人绝对对付不了。
也不知道这破房间是谁设计的,连个窗子都没有。
刚才赵听雨转悠了好几圈,连这里是什么地方都确定不了。
“这是你家?”
见男人一直低着头不说话,赵听雨试探着问。
谢允锵怔愣了一下,眯着眼狐疑开口。
“他带你来过这里?”
“不可能。”
赵听雨就随口胡诌一下,没想到还真猜对了。
敏锐地注意到了男人话语里那个“他”,女孩试探地开口。
“你说的‘他’是谁啊,我认识吗?”
谢允锵嘴角弯起一个嘲讽的弧度,玩味地把弄着手里的珠串,缓缓道。
“真可怜啊,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
赵听雨愣了一下,面色复杂。
这人怎么这么中二。
谢允锵坐直身子,往前倾了一下,掀起眼皮问道。
“你不害怕吗?”
赵听雨诚实点头。
“害怕。”
藏在身后的手怕到颤抖。
赵听雨都快慌死了,她怎么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被绑架。
而且不是那种在路上被人贩子掳走,绑架她的人似乎提前计划过,连她点外卖都知道。
想到这,赵听雨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缓缓开口,试探性地问道。
“那个......我的狗是你药晕的吗?”
谢允锵愣了一下,面上是挡不住的嫌弃。
“他怎么会同意你养这种东西。”
说着,男人突然有了兴致。
如果她知道了自己朝夕相处的男朋友的真实身份,会是什么反应呢?
太有意思了。
谢允锵将珠串套在手上,缓缓开口道。
“你知不知道......”
话还没说完,他只觉得胸间涌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在所有人都注意不到的地方,男人心口处的皮肤莫名浮现一个纹身样的神秘符号,正散发着血红色的微光。
该死的言灵。
谢允锵眼里闪过一丝冷意,他看了看手机上的定位,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笑。
离那帮蠢货找到他还早呢,正好有时间可以逗逗他的新乐子。
一想到他那个和秦婉一样冷漠的儿子,会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带着恨意死去,谢允锵兴奋地血液都在沸腾。
他不会杀了谢忻燃的,那样太没意思了。
他要让他的好儿子,下半辈子都在悔恨中度过。
母债子偿,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赵听雨的意识还停留在男人刚刚那句“他怎么会同意你养这种东西”上。
来不及想他是如何进入自己的家,然后成功地给点点下药,赵听雨猛地抬起头,仔细打量着男人的五官。
从第一面开始,赵听雨就觉得这人格外眼熟,所以才会在接过外卖时出现愣神。
鼻梁、嘴唇、甚至是耳朵,除了眼睛截然不同,这人的五官和谢忻燃简直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想到这,女孩的表情严肃起来。
“你到底是谁。”
男人的表情里带了些玩味,直直盯着她的眼睛,缓缓道。
“你不是已经猜出来了吗。”
赵听雨沉默了,攥着匕首的手松了一下。
谢允锵继续开口。
“我们父子俩,长得难道不像吗?”
赵听雨诚实回答。
“有点看不出来,你比他老挺多的。”
“而且他眼睛比你好看多了。”
赵听雨见过谢忻燃提起他父亲时避讳和烦躁的样子,加上他跟自己说过他父母离婚了。
所以她便隐隐猜测,他应该是不太喜欢自己的父亲。
今天一见,还真挺恶心的。
从意识到被绑架的那一刻开始,赵听雨便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她尽量平静地跟男人斡旋,在不被发现异常的情况下获取最多的信息,却在听到他和谢忻燃的关系的时候忍不住失控。
许是因着恨屋及乌的情绪,她现在真的不想对这个男的摆什么好脸色了。
刚想开口骂两句,女孩一脸纠结地斟酌了片刻,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算了,命重要。
在谢允锵站起来的前一秒,赵听雨疯狂想办法为自己刚才的激情发言找补。
“不过你看起来比我爸年轻挺多的。”
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
“平时不怎么晒太阳吧,叔?”
听着她说的话,谢允锵的脸越来越黑。
看来,谢忻燃已经把自己坐过牢的事跟她说过了。
监狱里,确实没多少机会晒太阳。
看着他脸色越来越差,赵听雨百思不得其解。
不是,都叫叔了,还想怎么样。
叫哥不就差辈了吗?
谢允锵猛拍一下桌子,拿起从封明德那里顺来的手术刀,一下子抵在女孩颈部。
刀片是特制的,格外锋利,轻轻一蹭就见了血。
赵听雨吓得轻颤,抿着唇开口。
“有话能不能好好说,哥。”
谢允锵冷静了片刻,轻嗤一声,退后两步开口道。
“现在还不能杀你。”
“没错。”
“等谢忻燃找到这里之后,我再动手,放心,我会让你死得明明白白的。”
看着他眼里几乎化为实质的恨意,赵听雨咽了咽口水,恐惧感从心底往外蔓延。
这不是演戏,也不是剧本杀,实实在在的,有个变态男人想杀了她。
她尽量稳住呼吸,还没来得及开口,听见身旁男人语气莫名轻柔地开口。
“其实啊,原本该死的不是你,我最恨的人是谢允委,只恨自己这辈子没把他一家人千刀万剐了。”
“可是没办法,谢家那帮勾心斗角的人,早早把自己在乎的人保护得严严实实,我可是半点都碰不到。”
听着他嘴里陌生的人名,赵听雨下意识问道。
“那......那我又不是你们谢家人,你......你找我干什么。”
谢允锵嘴角弯起的弧度有些吓人,他拿着手术刀在女孩脖颈处比量两下,像在欣赏什么艺术品。
“因为啊,你可是他们千挑万选,准备了很久的活靶子呢。”
“既然我的弟弟们和儿子都这么有诚意了,我不如遂了他们的心愿。”
听明白了他的话外之意,赵听雨抬眸,认真道。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