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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历三十八年二月十一,年节的氛围已经开始渐渐淡去。
在这几天里发生了几件让天下势力为之侧目的事情。
继墨影死后,庆苍国君也随之死去,整个庆苍国群龙无首,唯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公主怜月却仍旧在长安城没有回去,庆苍国无论是朝堂之内还是朝堂之外,都已经开始有了乱象,争斗之势初显。
同样因为墨影的死,尚还留在长安城的儒山弟子虽然没有愤怒生事,这些天却也陷入了某种非比寻常的沉默,都在等待着儒山对于这件事的反应。
而令人感到诧异和不解的是,儒山在这件事情上竟也保持了同样的沉默,即便是墨影和李子冀是同辈修士,又是争夺宝物过程中光明正大的生死之战,儒山不方便直截了当的施加压力追问罪责,可但凡大势力碰到这种事情,暗地里的动作绝不会少。
儒山却安静的令人费解。
就好像墨影这个人从来都不存在,他的死引起了全天下的震动,却唯独没有让儒山发出半点声音。
这样的安静也许是出自对圣皇的尊重,出自对李子冀公平决战的认同,可很多人还是敏锐的察觉到,这样的安静透着些诡异。
莫名的,许多人都有一种感觉,就仿佛是这个世界要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样,逼得儒山不得不在这件事上保持安静。
再有,便是宋帅自南境回到长安城的消息,在短短五六日的时间里传遍世界的每个角落,就连北海那样的地方都开始在心里起了计较。
除了宋帅之外,世上再无一人能够如此,什么都不需要做,只是简单的从南境走到长安城,就已经足以让各方势力心中惴惴不安。
这位执掌着圣朝最强兵锋的统帅,一举一动都将能够影响格局平衡。
神山,普陀山,妖国,乃至素来无心插手世间事的道门,都不可避免的将目光投了过来,冬天的冷风拂过众生,好似忽然变得紧张起来。
他们最关心的当然是宋帅回到长安城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事情能值得这位镇守在南境执掌军政的统帅回到长安?
这里面的原因无人知晓,却无疑令人感到紧张。
而在二月九日,又一件让所有人更加感到紧张,或者说紧张到了几乎有些恐惧的事情发生了。
颜北也走进了长安城。
就和没人知晓宋帅什么时候离开的南境一样,同样也没人知晓颜北是在什么时候离开的青宁,当所有人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对方早已经进入到了京城里。
如果说宋帅的到来就已经让人心中惴惴,那么再加上颜先生的出现,无疑是让各方势力的心头之上都埋上了一层阴霾。
便是圣朝之外的诸多势力,也都因此感到了强烈的不安,这种不安让他们变得无比小心谨慎,就像是去到一处崭新水源饮水的食草动物,站在远处恐惧又谨慎的观察着。
与这些事情相比较起来,欧阳宁取得了桃钟祭第一的事情,反倒是显得不那么引人注目了。
除此之外,朝堂上还发生了两件事。
同样让百官与权贵们噤若寒蝉,只感觉苍穹仿佛即将变色。
第一件事,圣皇下旨,令李孟尝离开京城,前往北境镇守。
李孟尝本就是镇北将军,往年就始终镇守在北境,大权在握,近些年回到京城更是直接参与到朝政决策,位高权重,可现在不同。
他已经被削去了国公爵位,而且李子冀领了汝南县侯的爵位,分去了北境军权,此行圣皇还敕封察查司陆之道为骠骑将军,在李子冀不在的期间代其执掌汝南军政。
乍看上去似乎有些委屈陆之道,可实际上朝堂里那些人精都看得分明,这是圣皇打算让陆之道在北境制衡李孟尝。
先是宋帅回京,又是颜北前来,现在又将李孟尝从长安城里赶出去,最关键是从始至终无论是皇后还是太尉等人全部都一言不发,吏部侍郎闻人青书也被罕见来到朝堂上的吏部尚书压到了后面,无法插话。
明明只是简单过去了一个年节,朝堂上的风向却已经让人无法捉摸,这里面的水好似太深,让百官以及权贵们没有弄清楚原因之前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然后就是第二件事。
圣皇命虞苏离开三千院,去往朝歌城外,督建皇陵。
皇陵这种事情,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是永远都不会缺少的,比如庆苍国君,死后便被葬入皇陵之中,而圣朝的皇陵近些年来也一直在建造,只是尚未竣工,里面也当然没有葬人进去,毕竟圣皇还活着。
如果说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就已经足够让人摸不着头脑,那么圣皇的这个旨意则更是令人不明所以。
皇陵虽然重要,但哪里重要到需要虞苏亲自前去监督的程度?
而且,早不去晚不去,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去?
所有人都知道,自从当年的事情发生过后,如非必要,圣皇是绝不愿意再和虞苏说上一句话的,更别提直接命其去做什么事情。
诡异,从年节开始,这几天到处都透着让人不安的诡异。
唯独没有受到这些消息影响的就是圣朝的百姓,依然乐呵呵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同时也因为这几天圣皇的态度忽然强势而感到喜悦。
那些读书人们也开始重新在天香阁聚会,抚掌大笑,觉得素来声势不小的后党在今年彻底的销声匿迹,圣皇终于决定不再忍让妖后祸乱朝纲。
左右两位相爷在朝堂上开始收拢权力,太尉对于这些迹象始终都保持沉默,一退再退。
倒也有人觉得后党退的有些太快了,比如三千院门口,早餐铺子的老掌柜。
现在已经是中午了,早餐铺子的门上挂着停止营业的木牌,老掌柜手里拿着一个小茶壶,一边喝着茶水一边念叨着这几天朝堂上发生的事情,说到最后又问起了裴天机。
“你觉得陛下到底要干什么?还有皇后,就这么轻易认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