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赵，我不是问你借钱，我听说你跟何波是好朋友，我想让你去找何波说说，能不能用七千块钱，把仓库里的那些碎布和发圈给收了？”汪主任笑问道。
汪主任听说何波就是桃花镇最早做发圈生意的，发圈已经卖到外地去了。生意好的不得了。
梁小禾之前就是眼红何波他们赚钱，才跟风去做发圈卖的。
结果，梁小禾钱没本事，钱没赚到不说，还浪费了几千块钱的布料。
“啥？那一堆破烂要七千块？汪主任，您这可真是为难我了。就算我答应你帮忙问问，何波也不愿意干啊！”赵天宇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
赵天宇知道，赵珍珠他们做发圈用的都是服装厂收回来的碎布，布料的成本便宜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就算何波和赵珍珠赚再多的钱，也没有拿七千多块替汪主任擦屁股的道理。
“小赵啊！你就帮忙牵个线，我亲自和何波谈谈，行不行？没有七千，稍微少个几百，也是可以的。”汪主任讪笑着说。
汪主任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梁小禾这些发圈，做好的有三万多个。裁成布条还没做的，大概有五万个左右。
三万多个发圈，按照何波他们的零售价三毛一个卖出去的话，供销社不会亏本。
问题是，他们桃花镇是个小地方，三毛一个的发圈，一个月能卖出去两百个就不错了。
三万多个发圈，放在供销社柜台里卖，卖个两三年都未必卖的完。
这笔亏空，汪主任必须要在短期内补上，要不然，汪主任屁股底下的位置岌岌可危，说不定，还要背上个处分。
“这……”赵天宇沉吟了一下，正想找借口婉拒。
“小赵，咱俩就这样说定了，看在我这些年对你还算照顾的份上，看在我和你爸多年交情的份上，你都不能见死不救啊！”汪主任拉着赵天宇的手，情真意切地说。
“汪主任，我可以帮忙问问，但是，这事成不成的，我可不敢保证。”赵天宇没办法，只好松口了。
汪主任一副赵天宇不答应，他就不放人的架势。
马上就要下班了，赵天宇可没这么多时间和汪主任耗着。
回家后，赵天宇和赵珍珠说起这件事。还不忘记吐槽汪主任：“姐，你说我们汪主任是不是魔怔了，那么一堆破烂，他想卖给何小波七千块。何小波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出这笔钱，对吧？”
“小宇，你们汪主任很缺钱吗？”赵珍珠若有所思。
“可不是嘛！这次的窟窿，有七千多填不上了。汪主任怕上面追究他的责任，所以才会这么异想天开的。”赵天宇叹了一口气，说。
赵天宇其实有点同情汪主任。
汪主任上任这几年，虽说没有做出什么大成绩出来，但是，供销社在汪主任的管理下，也算是井井有条。
如今，因为钱有粮的失职，汪主任赔上了多年的清名不说，还面临着被免职的下场。
“天宇，你让我想想。”赵珍珠做了个手势，示意赵天宇别出声。
昨晚，赵珍珠还在担心，他们的头花作坊没有经营许可证的事。
现在，经济还没正式放开。
就算赵珍珠想给小作坊办个经营执照，也办不出。
如果没有人举报，赵珍珠和何波倒是可以闷声发大财。
万一有人举报赵珍珠他们无证经营，关停罚款还是小事。抓赵珍珠和何波他们去坐牢。也不是不可能的。
汪主任需要七千块钱渡过难关。赵珍珠需要一张经营许可证。
倒不如借着这个机会，让小作坊过个明路。
赵珍珠昨晚为什么会想起挂靠的事，其实是被周若男给刺激的。
周若男有权有势，又视周秉兴为眼中钉肉中刺。
赵珍珠不得不防。
想到这里，赵珍珠说：“小宇，你明天跟汪主任说一声，七千块钱我们这边可以出，但是，买那堆碎布和发圈，我们最多只能出三千块，另外四千，是小作坊的挂靠费。”
“什么挂靠费？”赵天宇没听懂。
“做头花的小作坊以后经营执照要汪主任帮忙办好，挂靠在桃花镇供销社旗下，自负盈亏，每年给供销社交四百块钱的挂靠费，一次性交十年。”赵珍珠一边想，一边解释着说：“如果汪主任同意的话，你明天打电话让何波回来一趟，找汪主任签约。营业执照下来后，马上给钱。”。
既然汪主任已经认定头花作坊是何波的，赵珍珠就没必要上赶着和汪主任解释这是她和何波的合伙生意了。
毕竟，赵青山以前做过供销社的主任，和汪主任有交情。
万一被汪主任知道头花生意是赵珍珠的，说不定会横生枝节。
还不如让何波回来和汪主任签约。
“姐，挂靠费干嘛要这么贵啊？一年四百，而且一交就交十年。我觉得一年两百就已经很多了。”赵天宇觉得有些肉痛。
这可是四千块钱呢！
赵天宇舍不得。
“那就一年两百，签二十年。咱们漫天开价，可以让汪主任就地还钱嘛！汪主任如果不同意二十年的话，十五年也是可以的。”赵珍珠笑嘻嘻地说。
赵珍珠记得，上辈子桃花镇开始有私人企业，是在九十年代初。
只签十年，到期后万一新的供销社主任不肯答应让他们继续挂靠，中间有一两年的空档期，该怎么办？
“姐，你就不压压价吗？那一堆破布，只要给了两千，汪主任说不定就愿意卖了。”赵天宇还是觉得有些肉痛。
“小宇，汪主任想要七千块，咱们想要挂靠，各取所需。我觉得这笔钱花的值。等营业执照办下来后，咱们就能扩大生产，赚更多的钱。”赵珍珠笑着说。
赵珍珠现在为什么要在几个村弄生产小组生产头花，就是为了化整为零不惹人注目。
有了营业执照后，赵珍珠就可以在镇上请多一些工人，集中生产方便管理。
“姐，要不先打电话让何小波回来，你们商量一下再决定？你们之前做发圈都是用碎布，供销社那一堆破烂，最多花几十块钱就买回来了。现在要支出七千块，何小波会不会不高兴啊？”赵天宇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