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儿工作很辛苦,你们折腾她干什么?我的事我自己会解决。”
“行,给你机会你自己说。”
“我没干过。”本来以为余建国要松口了,结果他还是不承认。
“让她来劝劝你,她受过高等教育,而且现在还是一名老师,我想她应该比你更清楚利害关系。”
“你们别找她。”余建国抬起屁股,身体前倾,眼神中带着乞求。
老张看着余建国,没有催他,给他最够的时间考虑。
结果出乎老张的判断,他想了半天开口居然还是说:“我没去过那个什么酒店,你们搞错了。”
“是吗?你是不是想口罩帽子捂得严实,我们就证实不了你了。”老张猛地一拍桌子,怒目圆睁,眼里仿佛能冒出火来,“余建国,你太天真了。你那天跟酒店的陈经理讲过话,你还记得吗?他呢又碰巧记忆力还不错,如果让他听出是你,你可就失去了坦白从宽的机会了。”
余建国看了老张一眼,又立马别开了,看向地面,两只手交握在一起,大拇指摩挲着自己的手背,看来他是一点都不信。
老张立马又加了一句:“你的裤子也出卖了你。你说不说我们都能定你的罪,马晓玲的传单是你放的,马晓玲的手指头也是你剪的。”
“你胡说!”余建国急了,“我可没伤害过任何人。”
老张马上抓住了余建国话里的漏洞:“那传单是你放的了。”
老张说的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余建国没吭声,他低头摆动着自己的裤子。
“你是不是在想,我刚才说的你的裤子出卖了你这句话,现在还没琢磨明白自己的裤子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余建国的手立刻从自己裤子挪开了,一时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
老张不卖关子了:“你没发现你的裤子很特别吗?”
“有什么特别的,不就是我老婆在店里买的嘛,这种裤子随便哪里都有。”
“是哪里都买得到。但是你的白边跟其他人的却不一样。你没发现吗?”
“白边?”余建国疑惑地抬起小腿,两边都看了还是没发现什么异常,他无比怀疑地看向老张。
看他实在找不到,老张提醒道:“左边裤子,膝盖上方那里,看到了没?”
余建国这下终于找到了,那个地方有一段大约2cm长的区域,白色的地方被涂成了蓝色。这样就成了一条独特的裤子了。
“那是你外孙涂的吧?应该是油漆笔,涂上去之后很难洗掉的。”老张又指了指照片,“你看同样的地方,同样的被涂了东西。这么明显的证据摆在这了,你还要狡辩吗?”
“那别人的裤子也可能被孙子用笔涂了东西,就因为这个你就断定是我?警官,你太武断了。”
余建国打定主意不承认。
“你说的对,别人家的孙子也可能会给他爷爷的裤子涂鸦。但是这种手工涂的东西,是具有唯一性。我们只要放大图片,就能清晰地比对出。不要怀疑,现在的科技手段超出你的想象。连打了马赛克的图片,我们都能修复出来,更何况只是让这种清晰度还可以的照片还原呢。”
老张说到这,抬腕看了下手表:“1点43分了,在给你五分钟时间,如果你不说就算了,又不是定不了你的罪。”
老张说完就往椅背上一靠,开始闭目养神起来。王东配合地伸了个懒腰说道:“累死了,我一分钟都不想给你,但是既然张警官仁慈说再给你五分钟,那就五分钟吧。我也睡一会。”
不到三分钟,余建国就开口了。
“7号晚上我确实去了希尔酒店。事情都怪我,我就只想让让我老婆出口气,别整天在我面前说马晓玲跟我们怎么样,整天叨叨我。我们这么做只是表明我的态度。”
事情是这样的:
7月6号,星期六。
余建国的女儿带着老公和儿子回娘家吃饭,一家人边吃边聊,其乐融融。菜很丰盛,清蒸鲈鱼,香辣蛏子,水煮白虾,烤鸡翅,还有几个素菜,大家吃的尽兴聊得开心。余建国还跟女婿一起喝了几杯,这是一周的时间里老婆唯一同意他喝酒的日子。
所以对余建国来说,盼女婿来的愿望比盼女儿更强烈。
吃完饭已经晚上八点多了,余建国女儿他们一家吃完就走了,外孙还有一节英语课要上。老夫妻两个开始收拾碗筷,都说做饭两小时,吃饭半小时,收拾一小时,这话说的真是一点都没错。
因为小区实行的是定点扔垃圾,晚上是18点到21点,过了这个时间移动垃圾箱就会被拖走。
“建国,你赶紧的,先把这些湿垃圾去扔了。”老婆把一袋子已经系好口的垃圾递给他。
海鲜吃的时候是鲜,但收拾起来麻烦也容易滋生虫子。那些壳,骨头什么的,如果当天不扔掉,第二天不光腥臭还会滋生出很多小飞虫。所以当天的垃圾必须当天处理掉。
这活余建国最乐意干,扔垃圾在其次,主要是还可以顺便避开老婆的监视,偷偷抽支烟。
都说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余建国将烟藏在了门口过道的水阀那里,那个地方老婆从来没去打开过。偶尔出远门的时候要关水,也都是余建国的活。所有这里就成了余建国藏烟的好地方。
隔壁那个小年轻的烟也藏在这,两人心照不宣,看来烟民要躲老婆的搜查都有相同的一套。
扔完垃圾,找了个僻静的长凳,正吞云吐雾之际,来了一个人。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脸,对余建国说:“可以坐吗?”
“可以。”余建国说着往边上挪了挪。
那人看余建国的烟快抽完了,从口袋里掏出烟来,抽出一根递给他:“来一根?”
作为老烟民,余建国一瞥见包装,都不用细看就知道是中华,软壳的。
好烟很难拒绝,而且男人之间的开场,大多也都是从一根烟开始的。但是余建国接了烟有点不放心,因为啥呢,那个人他自己不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