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伦斯福利院里的忙忙碌碌并未影响地下,潜藏着秘密的地下依旧安静无比。
格瑞斯依旧悬在半空中,她紧闭着双眼,任由蓬软的白色羽毛落在她的身上。
艾薇等人看着耀眼的光柱瞠目结舌,福尔摩斯也目瞪口呆于眼前的景象,一时疏忽了手下正蠢蠢欲动的莫里斯。
莫里斯放缓着呼吸,将力量集中在腰部和腿部,他转了转眼珠,确认福尔摩斯的状态。
“喝呀!”
莫里斯大喊一声,奋力推开了福尔摩斯的禁锢,小腿发力迅速朝最近的铁门跑去。
当福尔摩斯回过神来时,莫里斯已经跑下了解剖台。
“该死!”
福尔摩斯小声咒骂了一句,长手一伸拽住了莫里斯的袖口。
可惜莫里斯身上的布料滑得跟肥皂水似的,轻轻松松就从他手里逃脱了开来。
福尔摩斯回头望了一眼愣在原地的艾薇和两个小孩,转身飞速跟了上去。
莫里斯在通道里七弯八拐,不是穿过一扇门就是推倒一片的玻璃罐。
即使是这样,福尔摩斯依旧咬紧了牙关在莫里斯身后紧跟着。
“哈哈哈哈!”
莫里斯狞笑道,尖锐刺耳的叫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如游荡在山间的猴子。
福尔摩斯的头上布满了细汗,他掏出腰间的手枪,举了起来。
可就在他准备室射击时,莫里斯闪进了一扇门,消失在了福尔摩斯的视野里。
“Shit!Fuck!”
福尔摩斯咬牙切齿地骂了句脏话,神经依然不敢放松,时刻警惕着周围。
左边的寒光一闪,被福尔摩斯的余光机敏地捕捉到。
他迅速下蹲,躲过了一把冰凉的手术刀。
从头顶飞过的手术刀稳稳地扎在了福尔摩斯面前的木头里,刀柄还在微微发颤。
“这是我的地盘,你受死吧!”
如鬼魅一样的怪叫隐没在四周的黑暗中,传来阵阵回响。
后方又飞来了数不清的手术刀,个个冒着寒光,尽数朝福尔摩斯飞来。
“叮铃桄榔——”
福尔摩斯一连几个侧身翻转,灵巧地躲避着手术刀的攻击。
几个回合下来,地上掉落了数把银色的手术刀。
福尔摩斯早已气喘吁吁,身上还添了些细微的伤痕。
他一把扯下肩上插着的手术刀,又躲开了从黑暗中飞来的暗器。
“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太耗时间了。”
福尔摩斯举起一大块木板,挡住了几个银刀,心下暗暗想着。
他沉下心来,放缓了呼吸,全神贯注。
黑暗中的动静和响声被他的耳朵捕捉到,方位的判定和走位的预测在他心里逐渐成型。
“找到你了!”
福尔摩斯扔掉木板,飞身一脚将飞在半空中的手术刀踢了回去。
待落地后,他在原地转了一圈,蹬上破旧的木凳,借力飞上了半空,抬脚将另一只手术刀狠狠踢向了远处。
“啊!啊——”
右边的黑暗传来痛苦的哀嚎,福尔摩斯得意地拍了拍裤腿,语调高昂:
“什么你的地盘,我来了,就是我的地盘。”
黑暗中再次传来响动,一道宽胖的人影飞身进入了一扇帘幕中,福尔摩斯见状迅速拔腿跟上。
穿过一道又一道的帘幕,周围的景象让福尔摩斯不敢多想。
他屏住气道,以此来隔绝熏鼻的恶臭。
莫里斯闪进一间木门,“咔哒”一声飞速落了锁。
听见清晰的落锁声,福尔摩斯先是心里一沉,眨眼之间又明朗了起来。
他咬紧了牙关,眉眼皱了起来,紧紧盯着不远处的木门。
双手的摆动幅度更大,脚上的速度更快,他准备全力撞上那道咫尺之间的木门。
“轰隆!”一声巨响,木门应声而倒。
厚重的灰尘飘扬在半空中,呛得福尔摩斯低头咳了几声。
福尔摩斯挥了挥眼前的灰尘,迷迷糊糊中只看见莫里斯肥胖的身躯已经挤进了前往储藏室的通道。
“喂!别跑!”
福尔摩斯瞳孔一紧,眼看着慌乱了起来。
她一个健步冲到了通道前,可惜莫里斯的脚早已没入了黑暗的通道中。
待福尔摩斯探身进去时,莫里斯早已逃之夭夭,落下大半段距离了。
“嘶,哈……”
动作扯动了肩上的伤口,疼得他缩退了回来。
福尔摩斯呻吟了一声,拖着步子无力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跑就跑吧,我看他能不能逃过外面的狙击手……啊!疼死了,什么破刀。”
福尔摩斯皱着脸碰了碰肩上的刀口,刀口很深,将层层的皮肉割了开来,甚至能看见里面的森森白骨。
“奇怪,他不是也中了一枪吗,怎么跑得比兔子还快。”
福尔摩斯喃喃自语着,抽出一根香烟叼在了嘴里,心里不断地想着莫里斯手臂上缠着的绷带。
“他劫持那个小姑娘时,用的是左手吧……”
福尔摩斯的眉间越来越皱,他在口袋里掏来掏去,就是死活掏不出来那盒火柴。
“Shit!mother fucking……”
福尔摩斯烦躁地将嘴里的香烟吐到了一边。
香烟滚落在地,溜进了角落里的黑暗,被一方木盒拦了下来。
福尔摩斯心生异样,走过去将角落中的香烟和方盒拿了起来。
他借着微弱的亮光摸了又摸,确认这小盒方块是火柴后,一时间兴高采烈了起来。
可还没等将那根香烟重新放入口中,福尔摩斯的笑容突然凝在了脸上。
他反复摸索着手里的火柴盒,顿时满腹疑问:
“火柴盒?莫里斯的吗?他应该和那个臭贵族们一起用银火机点烟吧……”
忽然,一段回忆如刺破天际的闪电从他的脑中划过。
他顾不得身体的疲累,倏地站起了身来。
“午饭时,那个老修女找我借了火柴点烟,是她,玛吉女士!”
老修女的出现总算是补全了他脑海中的碎片。
脉络在他的脑海中逐渐变得有条理起来,整个弗洛伦斯事件的真相也终于浮出了水面。
“哈哈哈哈哈!从头到尾!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出现,都没有出现啊哈哈哈哈!”
福尔摩斯癫狂地笑了起来,他的脸颊通红,仿佛下一刻就要喘不过气来。
远处突然传来了枪声,福尔摩斯渐渐停止了癫笑。
他攥紧了腰间的手枪,快步朝解剖室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