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华此时正站在丹鼎峰的弟子炼丹室内。
这是丹鼎峰专门给弟子打造的炼丹室，说是炼丹室也不太准确。
这里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缩小版的炼丹广场，约莫有上百个炼制台。
此时场上的炼制台上，都有弟子坐在上方，正紧张地盯着面前外观一致的炼丹炉。
这些弟子横跨的年龄极大，从骨龄十几岁，到骨龄近百岁都有。
如今都汇集在此处同台炼丹。
凌华与又屿长老站在高台之上，观察着下方弟子的表现。
这是丹鼎峰每月一次的考核。
而这一场考核，便是关于炼制一品丹药的考核。
只要能在这次考核中，成功炼制出丹药。
现场的这些弟子，便能正式成为丹师，脱离药童的身份。
以后能替宗门炼制丹药，不用再做清理废丹、清洗丹炉等打杂事务的药童。
凌华视线透过透明的禁制，落在一名白发苍苍的老炼气修士身上。
此人的骨龄已经近百岁，比凌华年岁还要大上不少。
但是一个是金丹长老，一个是一品丹药都无法炼制出的老药童。
两相对比之下，一旁的又屿长老唏嘘不已。
这老药童是现场的弟子当中，年岁最大的一人。
据他所知，此人入宗已有九十余年。
从入宗开始，便被分到丹鼎峰。
他是火木金三灵根，灵根值不算低，且对炼丹非常感兴趣。
那一届，当属他学得最为用功。
只是，事与愿违。
最用功之人，如今一品丹药都无法炼制出来。
而与他同一届的弟子，天赋最好的一个，如今已经能炼制四品丹药。
即便是最差的，早在三十年前也成功炼制出丹药，不再是一个小小的药童。
只唯有他一人，还停留在药童身份上。
丹鼎峰有长老劝他放弃，早日改学习其他三艺，或者专注修炼，将修为提升上来也是好的。
可是这人非要一条路走到黑，吊死在炼丹这条道上。
若是这次，不出意外的话......
凌华与又屿长老的视线，落在他手上那株清理得干干净净的灵元草上。
这次，也是要以失败告终。
灵元草的精华被提取出来。
那老药童紧张地将提取出来的各种灵植精华融合起来。
不一会儿，一道散发着诡异味道的气味从他丹炉内飘出。
炼制，失败了。
老药童失魂落魄地看着面前的丹炉，身子瘫软下来。
显然是，不愿接受这个场景。
“不不、怎会如此呢？我明明步骤都对了，怎么还会炼制失败呢？”
“是了，是了，一定是这个丹炉有问题，一定是！”
他猛地直起身子，伸手便往炼丹炉内抓去。
顾不上被丹炉烫掉皮的手臂，将炼丹炉里里外外检查过后，没有发现丝毫的问题。
他显然是接受不了这个打击，失声大叫：“怎会如此呢？”
模样显然是崩溃至极。
这是他最后一次能参加考核的机会，能不崩溃吗？
一品丹药一共有五十次考核的机会，他这一次，正是第五十次了。
若是五十次都考不过，便要被逐出丹鼎峰。
这个下场，对他而言，过于残忍。
看着老药童在炼丹广场内癫狂大喊大叫，即便是隔着一层简单的禁制，明显也影响到了附近的弟子。
凌华内心叹息一声，却是毫不留情地拂袖将他驱逐出炼丹广场。
考察外两名弟子将老药童狠狠压制在地上，而后给送出了丹鼎峰。
至于离开丹鼎峰后，他何去何从，那便要看内门哪座峰愿意接纳他了。
将老药童驱离炼丹广场后，炼丹广场顿时安静下来。
一个时辰后，考核结束。
而此次能炼制出丹药的，不过二十余名弟子。
除却这二十余名弟子，剩下的弟子依旧要继续当一名打杂的药童。
看着或兴奋、或失落离开的弟子，凌华眼神怔然。
原来，炼丹于多数人而言，竟是如此难之事。
又屿长老缓步落在凌华身边，“柳师妹，现在你知道为何当日丹鼎峰上下所有的长老，都想看你当众炼丹，看看你炼丹水平的原因吗？”
“看看你面前的这些弟子，他们或许要花上十年、二十年才开始入门，而你与他们完全不一样。”
“你的炼丹天赋，对于我等而言，此前从未碰到过。”
“若非是峰主亲口所言，我等亲眼所言，或许到现在我还是不会相信，这天底下竟有炼丹天赋如此高之人。”
他郑重地道：“柳师妹，你是一名天生的炼丹师。”
天生的炼丹师？
凌华反问自己，她是吗？
她心中无法得出这个答案。
考核结束，凌华与又屿长老各自分开。
凌华并没有就此打道回府，而是又往丹鼎峰内的弟子炼丹室而去。
弟子炼丹室内，有分多人炼丹室与单人炼丹室。
只有能炼制三品以及三品以上丹药的弟子才有资格独自使用炼丹室。
凌华随机踏入一间炼丹室内。
宽大的炼丹室略显空荡。
里面此时，只有一名脸庞稚气未消的弟子，正聚精会神地炼制。
这名女弟子圆脸圆眸，一双手也是略有些肉感，瞧着愈发小了。
凌华站在透明结界外，仔细瞧着她的动作。
随着丹炉内散发出一阵浅淡的药香，弟子的面色顿时紧张起来。
她控制着火势的大小，随着火势减弱，她手里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
她打开丹炉盖，一阵翻腾过后，面露喜色。
两枚火红的丹药被她从丹炉内取出。
“哈哈哈，我炼成了，我要告诉师父去！”
她欢呼雀跃托着两枚丹药，转身便将结界撤下。
不料，正好对上了凌华清亮的眸子。
她忙行礼道：“弟子筱芹，见过柳长老。”
凌华“嗯”了一声，让她不必多礼。
筱芹面色忐忑不已，不知凌华为何要盯着她瞧。
凌华她自是认得的，从凌华入了丹鼎峰当长老后，她的名字便传遍了丹鼎峰。
她师父自然也与她说过。
若是哪位弟子有幸，能拜柳长老为师，得柳长老指点，炼丹术定然能突飞猛进。
不过，她已有了师父。
就算是新来的这名长老炼丹术再好，她也不会另拜他人为师。
不过，若是能有幸被指点一二，那当真是天降馅饼了。
见这弟子呼吸急促，凌华知其紧张，也没多驻留，缓缓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还是忍不住开口指点出方才她炼制的不足。
“你方才，炼制之时，火势太猛、收火太早，蕴丹时间过短，若是这些注意控制一二，你的成丹数量与丹药品阶或许能再提升一些。”
待她走远了，身后的筱芹回过神来，面露喜色。
她这是被柳长老亲口指点了！
“多谢柳长老指点，弟子感激不尽！”
声音远远传入凌华耳边，她唇角勾起弧度。
储物戒白光一闪，灵讯石出现在她手中，浮生的声音从里边传出。
“小师妹，师父出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