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了,闭嘴,我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落在耳边的话,字字珠玑,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不是这样的。
很久以前,他还不是这样的。
\"那不是我…那不是我…\",苏均执拗的摇头否认,不断有眼泪从眼睛里漫出来。
不是的!
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是楚沐阳在给他洗脑。
不要信,不要想他。
\"我没有杀人…人不是我杀的!\"
\"冷静点哥哥\",楚沐阳捂住苏均的嘴,怕他在失控下咬到自己的舌头,\"再想下去,你会疯的\"
\"呼哧呼哧\",沉重的喘息一声接着一声,苏均身体像是出了什么故障,迟钝的做不出反应。
只是口中不断重复着那两句话。
\"嗤\"
楚沐阳终是没忍住笑出声,一笑就停不下了,他趴在苏均身上,瞧那疯癫的模样,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哈哈哈,哥哥给自己洗脑的本事一如既往的厉害呢\"
\"是啊,不是你,那你就当宋秀芝是我杀的吧~\"
谁让他爱哥哥呢。
多少条命都愿意给哥哥背。
\"那你隔壁的男人呢?\"
楚沐阳突然弯着唇,天真笑问,\"你又是给他买冰箱,又是装监控的。\"
\"是想做什么?\"
\"做慈善?\",他声音幽幽飘入苏均耳中。
成功让苏均屏住呼吸,他被笼罩在阴影下,黑沉的眼眸映着他此刻灰败的脸。
\"你这次想陷害谁呢?\"
楚沐阳撩开他额前的碎发,露出他完整的眉眼,指尖爱怜地从眉心心拂至唇瓣,又猛地掐住他面颊向上一抬,他感受到楚沐阳炙热的吐息,\"让我猜猜?是楼下被你害的三番四次起冲突的可怜虫?\"
\"杀人动机也有了\"
楚沐阳很认真地想了下,逐一解析苏均的想法,\"你是不是该制造不在场证明了?\"
\"哦,对,还有杀人手段,你要怎么做呢?\"
随着楚沐阳三言两句话,完整的犯罪计划跃出脑海
冰箱…监控摄像头…
冻掉尸体减少出血量,摄像头证明他的行踪,引发冲突,制造矛盾,赋予杀人动机。
\"看样子是想起来了?\"
眼看着苏均变得呆滞,木讷,楚沐阳眸光闪烁:\"你要陷害的那家伙,还有个尚在襁褓的孩子\"
\"扑哧\"
这回换成苏均笑了。
他也不知道在笑什么,就是觉得自己好可笑。
\"哈哈哈\",他笑得停不下来,眼泪直流,楚沐阳亲吻着苏均泛泪的眼。
他知道此刻的苏均心脏快要痛死了,连笑容都掩饰不住那绝望凄凉的悲伤。
他却是开心的。
为发现苏均的秘密而欣喜若狂。
\"真可爱啊哥哥,我不在的时候,你会下意识的学我做事呢\",他抱着苏均回忆往昔,似乎那是什么甜蜜时光,可他没说一个字,都是苏均血淋淋的伤疤。
\"你不记得了么?为什么要回到荆棘城堡?\"
他怎么会不记得。
苏均笑容凄厉,因为恨…
恨每一个人看他的眼神,无论同情,厌恶还是好奇。
所有的一切,都让他抑制不住的发疯,发狂,想杀人!
他控制不住鲜血中滋养出来的杀欲。
在一次失控中差点掐死一个男人后,他逃了。
逃到没有人的地方藏了好久,差点把自己饿死。
他想恶人自有天收,也算不辜负那人的期望,活到生命尽头了。
可命运总是捉弄他,他被人救下,还因此身份曝光,送去接受心理辅导。
那么多的摄像头对着他,辅导?
哈哈哈。
每一个人都想听他耻辱的过往,他不想说有错么?
伪装成一个正常人有错么?
他想藏起来活下去有错么!
可他不正常,他的身体里住了一头可怕的怪物!
在这个正常世界,他没有办法活下去。
无数个日日夜夜里,反反复复催眠自己,把那个残忍的他想象成楚沐阳。
结果到头来,他真的成了第二个楚沐阳?
苏均想尖叫,喉咙里堵着什么东西似的,发不出声音,钳制在他腕上的手离开了,他终于可以把自己藏起来。
随着楚沐阳起身,灯光打在他身上。
很疼。
像是要焚烬他罪恶的灵魂。
苏均抱住头,痛的浑身发颤,手指摸在手腕上,只摸到光滑细腻的皮肤。
\"不…不见了?\"
他最后的寄托…
他唯一的希望。
苏均盯着完好无损的手腕,指甲用力想在抠出新的伤痕。
楚沐阳又一次俯身阻止他伤害自己,他彻底陷入无止尽的恐惧和不安,也看到楚沐阳阴谋得逞的笑。
\"你…真是个混蛋啊\"
\"哥哥说是,我就是吧\",楚沐阳眯着眼睛笑,一如初见时那般纯良无害。
他不会给苏均任何逃避现实的希望。
更不会再让苏均建起心墙。
他要打破那道壁垒,挤进苏均心脏,哪怕鲜血淋淋,把苏均疼死,他也得在那儿扎根生芽。
楚沐阳瞥向客厅的欢声笑语,\"如果韩哲知道你要送给他的布娃娃不见了,他会怎么做呢?你不好奇么?\"
自己的弟弟杀了人。
多有趣。
这比杀了他更精彩不是么?
苏均不想知道,也不敢知道,他从地上踉踉跄跄的爬起,趁着何晴韩哲在厨房里准备饺子馅逃离这个家。
他不属于这里,偷来的终究要还回去。
\"哥哥要去哪啊?\",楚沐阳在后面明知故问。
苏均不想看那张卑劣的脸。
他知道楚沐阳的想做什么。
想要他主动去死,投入他的怀抱,想让他明白没有楚沐阳,他就无法做个正常人。
对…
没错!
他在楚沐阳面前才是个正常人,因为他不需要去克制自己的恨,他碰到了比自己更恶心的人。
所以他不用在把那个残忍的自己想象成楚沐阳,也不会去祸害那些无辜的人。
苏均一步步他上楼梯阶,推开顶楼生锈的铁门。
伴随着\"吱嘎\"声
冰冷的空气瞬间灌了进来,带走他周身所有的温度。
顶楼的雪没人清理,入目是一片肃穆的白,他如一只淬火的蝴蝶,扑进雪地,成了这里唯一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