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以贝纳尔为第一视角叙述)
“贝纳尔大人!贝纳尔大人!”
耳边,不住地传来了呼唤。
黑暗无光的世界里,灼热的温度正在离我而去,只留下了冰寒的叹息。
恍惚之间,仿佛回到了那一片冰天雪地,洁白的飞雪飘然而下,落到了她的手心当中。
“喂,小心掉下去,我可救不了你。”我提醒她注意,自己现在可正站在危险的高崖边上,那么单薄的身子,被雪原的冰风一吹,说不定会被卷得飞起。
“贝纳尔大人,这里的风景可非常漂亮啊~”她却浑不在意,言外,还呼唤着我一起过去。
叹了口气,我走到了她的身边。
流云穿行,底下,金灿灿的一整片亚坛高原如同画卷一般,铺展在人的眼前,与那伟岸高耸的黄金树交相辉映。
向天,黄金的枝桠仿佛触手可及;
向地,整个世界似乎用一只手就能掌握。
——的确,是相当不错的风景。
“对吧~”对方就好像能够读心一般,转过了脸,笑吟吟地向我看来。
她那明媚的笑容总是让人不知该如何接纳。
我转过身,换了个话题:“走吧,你从预言中所见到的巨人大锅,离这边还有好一段距离。”
“贝纳尔大人,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她追上了我的脚步。
——就算我制止了,她也会继续问的吧。
“如果真的能够重塑艾尔登法环,您会创造怎么样的世界呢?”她还真是,突然问了一个相当奇怪的问题。
“怎么样的世界吗?”我稍微思考了一下,但脑海里像是笼罩着一团迷雾,总也找不到什么好的答案,“说实话,我只是回来完成女王交付的使命,并没有仔细想过这样的问题。”
“那你现在想一想呗,反正,我们还有好长一段距离才能到。”她追着说道。
“······如果可以,那就创造一个有着诸多英雄战士的世界吧,这样,战技就能得到进一步精练,我也能和不同战斗风格的战士切磋,相互学习。”
“呵呵呵,还真是有贝纳尔大人风格的回答~”她又一次地笑着说道,“那么到时候,我也继续陪同贝纳尔大人旅行吧,能替你疗伤,也能为你寻得赐福······对了,还能拉着点你。贝纳尔大人战斗的时候,总感觉对一切都不管不顾,就连自己都要舍弃的样子······你看,怎么样,贝纳尔大人。”
“······就算我说了不用,你也会跟来吧。”
“哼哼,那当然~”
······
明明,是这样约定的。
烘——
巨人雪顶的大锅上,等我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她却已经葬身在了熊熊燃烧的火焰当中,不再言语,也不再会对我微笑。
不,这和说好的不一样,不是吗?!你不是说会和我继续旅行,为我疗伤,为我寻得赐福,为我,为我······在战斗的时候,还会拉住我上头吗?
可为什么现在,反而是你以身侍火,将我独留在了这里?!
······
我的头疼得发晕,而她身上的火焰却怎么也无法熄灭。
——抱歉了,贝纳尔大人。
——引导未能成效,但也愿您当上艾尔登之王。
“什么艾尔登之王······”我伸手摸向了她留在地上的箴言,一碰,也如同蜕生的幽蝶,消散在了飞雪当中,“不过是一场幻影罢了。”
浑浑噩噩,从雪山回来的途中,我也听到了诸多其他褪色者的消息:
受了古龙所青睐的“圆桌骑士”维克,不知为何,在王城罗德尔当中引发了一场暴乱,叫火焰灼烧了大半片下城之区。
有人说,他是为了女巫,受了火焰的蛊惑,犯下重罪;
在巨人雪原的冰川之河附近,听说出现了一名叫做尤诺·霍斯劳幽灵,日夜游荡寻找狩猎着有指头女巫跟随的人;
被誉为“百智”的一名爵士,不知何因,消失在了交界之地。
有人说,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
也有人说,他遭逢变故,隐关在了某个角落里。
······
数不胜数的传闻钻入耳廓,也让我愈发确信了一件事。
——我们都不过是受了玛莉卡女王,又或是指头欺骗的棋子,根本没有人能够成为艾尔登之王啊。
不知不觉间,回到了宁姆格福,回到了和她相遇的那一片土地。
——接下来该做什么好?
我完全没有想法。
恰巧听闻了那位所谓的“黄金君王”葛瑞克正在大肆狩猎这片土地上的褪色者,或许,被他抓了也无所谓,这样也就能结束我那如此无谓的使命了。
······
但在那一天,那个名叫作零的男人,却带来了一名通灵的少女罗德莉卡。
她的眼睛,虽然无法见到赐福的引导,却是能看见,常人无法看见的东西,比如说,明明已经消散的魂魄。
“贝纳尔大人,原来,您也和零大人一样,身边一直跟随着女巫,为你守护啊。”
——嗯?
在听见那句话的瞬间,只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了漏了一拍,接着,开始加速追赶着跳跃。
我不由地咽了一下口水,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你,你在说什么?罗德莉卡。”
“······如,如果冒犯了您,很是抱歉,但,但我的确看到了您的身边有一个淡淡的虚影,以为······啊!”罗德莉卡像是说漏什么一样,赶紧捂上了嘴。
“你,你看见了什么?!罗德莉卡!”
“对,对不起!贝纳尔大人!”这妮子吓得连忙道歉。
我这才回过神来,自己失态地抓住了对方柔弱的肩膀,拧得她眼角都晶莹了起来,赶紧松开了手:“不······不,是我该道歉,我失态了。”
“······看来那一位,对您相当重要啊,贝纳尔大人。”罗德莉卡原谅了我,不过,又带着有些好奇地询问道,“但,为什么您的那位女巫,似乎有些生气的模样?”
——生气?
——她在生气吗?
我不由地哑然失笑。
——该生气的明明是我才对吧,在雪山的巨人大锅那里,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技俩叫我晕了过去,一声不吭地就那样背弃了我们的约定,不辞而别。
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生气啊。
“贝,贝纳尔大人?您,您这是怎么了?我,我又冒犯到您了吗?”身边的罗德莉卡突然慌乱了起来,她手忙脚乱地找了什么一番,才从口袋里掏出了手帕,递给了我,“对,对不起,还请您用这个吧。”
······原来,是我流泪了吗?
我接过了她的手帕,拭过了脸颊,渗湿的手帕还残留着一丝丝温暖。
——啊,原来,她还没有离开,遵守着诺言一直陪伴着我吗?
我的指头女巫,西西莉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