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如水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病房,病房里的两个人都睡不着。
“季疏缈。”周回小声叫她,“其实你有一点喜欢我的吧。”
季疏缈迅速反驳:“没有一点。”
“那你喝醉会随便找人上床吗?”
季疏缈明显不想提这茬,拉起被子盖住脑袋:“我要睡了。”
周回不依不饶:“你说你知道我是谁,你还说要去吃粤菜,结果睡完就无情翻脸……”
“有完没完!”
听他越说越幽怨,季疏缈忍不住掀开被子打断他:“一个晚上而已,大家都是成年人,当没有发生过不就好了。”
周回危险地眯起眼睛:“你‘白嫖’可以当没发生过,我可没办法当没发生过。”
“那你还想怎么样?”
“你对我负责,或者我对你负责。”
“……”
季疏缈拉起被子再次盖住脑袋:“我困了。”
“我们互相负责。”
季疏缈拒绝再搭话,不一会儿真的睡着了。
骨折手术后第七天,护士送来了送走那孩子的药,季疏缈半点不矫情,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反而是看着她动作的周回发愣了许久。
他这些天把能推的工作都推掉了,几乎从早到晚守在医院里,季疏缈赶不走他,也就随他去了。
季疏缈原以为像生理期一样肚子痛一痛就过去了,没想到事情远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疼痛、出血、恶心、呕吐一些系列不良反应在她身上都很强烈,加上腿不能动,期间何其煎熬。
几天而已,季疏缈看上去就瘦了一圈。
周回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说话做事越发小心翼翼,不敢再提一句让季疏缈不开心的事情。
出院前,季疏缈需要去妇产科做一次检查,查看子宫内是否有残留,是否需要做清宫手术。
季疏缈被放在轮椅上推去妇产科,刚到监察室门口,就听见走廊尽头的房间传来女人凄厉的叫喊,那声音不似人声,仿佛绝望的母兽被撕扯时发出的绝望嘶吼。
季疏缈整个人都抖了三抖,抓着轮椅扶手的指尖泛白,整个人感到山呼海啸般的恐惧。
周回的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整张脸面无血色。
护士安慰季疏缈道:“那是在手剥胎盘,你不用害怕,就算做清宫手术也是可以打麻药的。”
季疏缈整个人都抑制不住地轻颤,抿了抿嘴唇没说话。
你看,男人和女人天生就不公平。
好在季疏缈不用再遭一次罪,那孩子来得无声无息,走得干干净净。
季疏缈得以顺利出院。
离开医院的车上,季疏缈一直在发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车没有开在她回家的那条路上。
季疏缈用完好的左腿踹了踹驾驶座,不满地质问:“你带我去哪儿?”
周回开着车回答道:“我家,我们家。”
“谁跟你家,我要回我自己家。”季疏缈继续踹,“让我回家!”
周回:“你现在站起来都成问题,怎么照顾自己?”
“那是我的问题,不需要你操心。”
周回抿了抿唇:“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我不会让你走的。”
车辆驶进一个高档小区,停在了的地下车库里,季疏缈被从后座抱到轮椅上,推上电梯。
季疏缈跑不了,情绪愤懑,垂着眼一言不发。
进了家门以后,周回抱起她往主卧走去,将她安置在主卧床上:“伤筋动骨一百天呢,至少这三个月让我照顾你。”
季疏缈撇过脸不看他:“不想看见你。”
周回也不强迫她,站起身道:“我去做午饭,需要什么直接叫……”
周回想起主卧叫他,他在厨房也听不见,于是拿起自己的手机晃了晃:“给我打电话。”
季疏缈依旧用沉默表达抗议。
周回问:“午餐有什么想吃的吗?”
季疏缈依旧沉默。
“好吧,吃粤菜好吗?我看教程学着做。”
“拐杖给我,我要上厕所。”
周回不给她拐杖,而是抱起她去了卫生间,季疏缈一生气就下了狠手掐他胸口——胸肌是软软弹弹的耶。
卫生间里到处都有扶手,一看就是新安装上去的,和高端大气的卫浴风格极其不搭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