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您好,总裁办公室。”季疏缈第一时间接起座机电话,端起没有感情全是技巧的夹子音。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周扒皮低沉且同样没有感情的声音带着电流传进季疏缈的耳朵:“是我,把我手机拿下来。”
季疏缈礼貌假笑:“好的,老板。”
周回在楼下会议室开会,就一层楼的距离,季疏缈选择走楼梯,一脚踩空的那一霎那,季疏缈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起初是没有感觉的,直到季疏缈试着站起来时右腿传来钻心剧痛,小腿弯折成一个诡异畸形的弧度。
骨折了。
这个认知出现在脑海里的时候,季疏缈的眼泪瞬间涌出来。
已经顾不上抹眼泪了,季疏缈挣扎着拿到掉落的手机,先帮自己打了120,再打到办公室让其他人来给周回送手机。
片刻后,周回接过手机随口问道:“怎么是你,季疏缈呢?”
“缈缈姐下楼梯时摔了一跤……”
不想看见他的时候,季疏缈什么敷衍借口都能编出来。
“都摔骨折了。”
周回心中大骇,仿佛无数尖针刺进迷惘的神经,他听见自己喉头抽搐地问:“是吗?”
“是啊。”
周回到楼梯间的时候,现场已经围了不少人,见他来了,都自动让开了一条道路。
有一位男同事学过急救,蹲在季疏缈身边想给她的腿做临时处理,季疏缈痛得泪花闪烁,一个劲儿地摇头婉拒——在没打麻药之前,她不接受任何治疗处理。
男同事叹气:“你怕疼也没用,一会儿急救的人来了,也是先给你做固定。”
季疏缈哭得很厉害了,眼泪开闸似的流。
她泪眼朦胧地看了一眼一旁的始作俑者,都怪周回,开会忘带手机。
那模样神情落在周回眼里又是另一番风景,可怜的,可爱的,又是可叹的。
周回的心是软的,也是疼的,一半鲜活,一半朽烂。
急救的人终于到了现场,就像那位男同事说的那样,也是将季疏缈的小腿做临时固定以后再抬上担架。
整个过程里,季疏缈痛得把自己的下唇咬出了血,额头沁出一片冷汗。
急救的工作人员问:“你们谁跟着?”
“都回去工作。”周回对众人说完,自己跟着急救走了。
留在原地的众人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眼睛瞪眼睛。
有人小声问:“霞姐,老板和缈缈姐是不是……”
做了许久“明眼人”的陈霞叹气:“有‘单方面’的奸情。”
躺在急救车里,季疏缈终于缓过劲儿来了,瞪着身旁的周回问:“为什么是你跟着?”
周回:“你是工伤,我有责任和义务。”
“呵呵,你人还怪好的。”季疏缈扭过脸,无声地说了句“猫哭耗子”。
季疏缈的腿需要做手术,季疏缈听完医生的治疗方案面如死灰:“要上钢板钢钉,一年后还要取出来?做两次手术,那我腿上得留多大的疤?”
头发斑白的骨科主任瞪了她一眼:“腿重要疤重要?”
季疏缈嘴一撇,又想要哭。
季疏缈坐在轮椅上被周回推着去做术前检查,抽血、心电图、胸片、b超……
有需要躺上检查床的项目,都是周回冷着脸抱她上去的。
季疏缈看着他不情不愿的脸色就来气,也冷着脸不理他。
检查室外的周回张开僵硬的双手,拿出纸巾擦干净汗涔涔的手心。
做完检查、办完住院手续,季疏缈躺在单人病房的床上终于能喘口气了。
反而是周回有些无所适从:“你……你饿不饿,想吃点什么吗?”
季疏缈头一次听他这么软趴趴地说话,只觉得怪瘆人的,于是硬邦邦地吐出三个字:“不想吃。”
“那我……”
“胡闹!真是胡闹!”
突然闯进病房的骨科主任打断了周回未出口的话,他手里拿着一叠季疏缈的检查单,说出口的话把他们两人都震在当场:“你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吗?!”
“不可能!”季疏缈掷地有声地反驳,“我不可能怀孕,我跟谁怀?我……”
主任:“什么不可能!单子都在这你自己看!”
周回喃喃:“跟我。”
季疏缈:“你说什么?”
主任彻底没了脾气:“你说你们这些小年轻,真是……让我怎么说你们!先想清楚孩子要不要,要的话骨折要做保守治疗。”
他说完放下那些检查单出去,嘴里还小声念着:“还拍了胸片,真是作孽……”
病房里又只剩下季疏缈和周回两个人,季疏缈发抖的手捏了捏身上的被子:“你……你刚刚在说什么?”
周回露出她从未见过的颓丧神色:“上次团建,你喝醉了……”
季疏缈惊怒不已:“我喝醉了你就可以……”
周回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望着季疏缈的指尖发呆,在极度的懊悔和五脏翻腾的痛楚中,颤抖着哑声开口:“是我错了。”
现在说这些都有什么用?
季疏缈撇过脸不想看见他:“滚。”
周回出去了,去找主任,说他不要保守治疗,要对季疏缈好的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