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
我看向了佟芳华，疑惑问道：“师母，你怎么还不给自己哥哥打电话？就现在，最该露面的就是他。”
“海潮，你说的没错，最该露面的就是我哥佟振华，可他的心脏不好，我怕这么大的事，忽然惊到了他，不如等天亮再……”
佟芳华迟疑的时候。
马永真很恼火的喊道：“就不要等了，你哥见过风浪，这点事，吓不死他。”
“好吧。”
佟芳华不敢拖延，只能给佟振华拨了电话。
听到了佟振华睡眼惺忪的声音。
“芳华，什么事，凌晨打电话？”
“哥，你先冷静，听我给你说。不管听到了什么，你都不要着急。”
“你说。”
“当年，你和松岛梦的女儿出现了，她在真武拳馆，名字叫松岛惠子。”
“你说什么？这到底什么情况？”
佟振华很是震惊的吼起来。
“电话里说不清楚，你和嫂子过来，先不要让其他人出现。”
佟芳华挂断了电话。
她说的其他人，肯定就是佟振华和金婵的两个儿子佟可有，佟可为。
两个儿子都已经成家，有了孩子。
佟氏枝繁叶茂。
我们继续等待。
每次我的目光落在松岛惠子脸上，看到的都是漠然。
即将见到自己的生父，可她一点都不高兴。
我试探着问道：“你在想什么？”
松岛惠子凌厉的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
我愠声道：“小八嘎，我在帮你，你不要抵触！”
松岛惠子脸色愈发阴冷，嘴唇翕动，像是在说，我弄死你！
我看向了马九妹，很无辜的笑着：“你看她，什么态度？”
马九妹抬手要打我，一旁的马永真咳嗽了一声。
马九妹右手放了下去，嗔怒道：“巨浪，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我们这边必须非常冷静。”
我点燃一支烟，叹息道：“可我很担心，这就是一个玩笑。”
“什么意思？”马永真焦急问道。
我沉思说着：“松岛惠子的身份，应该没有问题。但是尚海滩那边的行动，问题很大。”
马永真略有消沉：“你也觉得，这次西门修不会乖乖配合，会耍了我？”
“不管从哪个层面分析，西门修都不太可能在这个时候灭了欧阳秋，也绝不可能砍掉了儿媳妇欧阳紫薇的双腿。”
“巨浪，如果西门修就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呢？如果一个人彻底丧失了底线，溟灭了人性，会不会这么做？”
愤怒发问的人，是马九妹。
看起来，她又想操练我。
“师姐，我就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可如果事情换成是我，我不会这么做。”
“海潮，就当我求你了，别这么说自己。要不然，我都担心将来嫁给你以后，生出来的不是人类。”
马九妹的话语，引来了一阵笑声。
氛围本来像是即将崩坏的发条。
忽然，就缓解了很多。
马永真来回踱步。
他走到哪里，佟芳华就跟到哪里。
佟芳华时而也会看松岛惠子一眼，似乎期待她说出更为石破天惊的信息。
终于。
佟振华和爱人金婵来了。
看着松岛惠子。
佟振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激动。
没有将她搂在怀里痛哭，也没有呼天抢地询问松岛梦的情况。
只是面色深沉说道：“孩子，没想到你还活着，没想到，父亲在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
松岛惠子冷眼看着佟振华，一口唾沫吐了过去。
佟振华没有躲闪，其他人，也没有拦截。
一口唾沫，吐在了佟振华心口的位置。
我微眯眼睛看着她：“小八嘎，你吐唾沫都这么准，如果开枪射击人的心口，岂不是更准？”
松岛惠子说了几句脚盆语，转身不去看我了。
我问佟振华。
“佟伯，我那么说她，你生气了？”
佟振华摇了摇头。
“佟伯，多亏了你很理智，要不然局面会很混乱。”
“遇大事，不冷静能行吗？之前提醒你，跟着我学为人处世知道，每次你都不屑一顾。现在看到了，你与我的差距？”
“佟伯，我与你的差距，那真是很大，你和脚盆女人有私生女，而我，都没去过脚盆，也没有碰过谁。”
“以后有的是机会。”佟振华撇嘴，点头。
马九妹不开心：“舅舅，你说的都是什么？”
“说的自然是唐海潮喜欢听的，你舅我遇事不烦躁，但是海潮容易让我烦躁。”佟振华冷声说着。
乔峥嵘、冯慧茹、乔雪菲过来了。
再次询问了诸多细节之后，乔峥嵘显得很是焦灼。
“老马，这么看来，局面可能没那么乐观，不管以前，西门修对你什么态度，这次，他都不会听你的。”
“他说，已经剁了欧阳秋的脑袋，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不可能。”
乔峥嵘连连摆手，“如果西门修真这么做了，那就不是能不能洗白的问题，而是，未来三天还能不能活命的问题。
接下来，西门家族最忌讳的就是流血事件，他们和欧阳家，会非常团结，联手对付我们。”
“也就是说，我们被高度戏弄之后，对方就连一点惩罚都没有？”马永真冷声道。
乔峥嵘说着：“慢慢过招，他们不是对手。可如果出招太急了，咱们的损失也会很惨重。
西门家族在尚海滩深耕多年，在境外也有不少人手，可不是吃素的。
更何况，事情牵扯到了多个层面，如果彻底撕破脸，引发的波澜恐怕会超过黑凤凰事件。”
乔雪菲说道：“如果彻底撕破脸，一场血雨腥风之后，你们马家和佟家，以后就休想在尚海滩出现了。
一旦出现了，就会有几百人，上千人，追着你们砍，背后，也会有数不清的人放冷枪。”
马九妹生气了：“那么你们乔家和冯家呢？”
“来去自由，这就是差距，如果你不服，我拿结婚证给你看！”
“乔雪菲，你欺人太甚，唐海潮，他是我的！”
马九妹冲过去，和乔雪菲撕扯起来。
单挑，乔雪菲似乎不是对手。
“马叔，你家九妹打我，啊……”
乔雪菲被马九妹摁在了地上。
看到马九妹扇了乔雪菲耳光，马永真才喊道：“住手，别闹了。”
马九妹起身就跑开了，躲在了父母身后。
乔雪菲捂着脸，愤然道：“马九妹，我先不搭理你，等春节那天，我把你扔水牢里。”
“好啊，大过年的，就让巨浪陪着我坐水牢，这也算患难与共。”
马九妹一点都不畏惧。
“你就等着吧！”
乔雪菲气呼呼的，手指着马九妹。
然后。
乔雪菲朝着松岛惠子走了过去。
“当年，你逃离东京都黑帮魔掌之后，去了哪里？”
“渡边家族。”
“知道了，那是专门培养杀手和间谍的家族，可是，你算间谍吗？”
“其实我不是间谍，我是杀手。”
“你杀过几个？”
“一个都没杀过，这是我第一次执行任务，结果失败了。”
面对个头超过一米七五，身材火辣的乔雪菲。
松岛惠子似乎有点畏惧。
乔雪菲看向了佟振华。
“佟伯，你好牛逼啊。”
“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难道你不牛逼？”
“问题是，你不该这么表达。”
佟振华老脸挂不住，谁都不敢看，只能低垂着头。
坐在佟氏杏林堂，给人把脉时，那种倨傲的气场，暂时不见了。
冯慧茹无奈叹息：“大家先休息吧，我觉得西门修不会来京城。
短期内，我们这边，也不会派人去尚海，等过了年，再慢慢理论。
老佟，不管松岛惠子到底是你的什么人，眼下你都不能过于忘情。
就当，她是一个被抓的刺客，先让她待在真武拳馆，找几个人手，看住了她。”
“好吧。”
佟振华满脸苦味。
我们走出了真武拳馆。
呼吸着清冷的空气，我的头脑清醒多了。
身边，乔雪菲和马九妹在小声争吵，互相放狠话。
我看了过去。
“菲姐，要不，我先不回家，你带我和九妹去水牢？”
“我都懒得搭理你们。”
乔雪菲和父母一起坐进了豪华的越野车，闪人了。
马九妹阴冷的看着我：“巨浪，你也滚！”
……
回到四季小区家里。
冲了澡，躺在了床上。
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夜里发生的事。
应该说，尚海西门家族的能量，以及狠辣程度，吓到了我。
如果我凭借自己对他们的了解，去与对方接触，恐怕会被灭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尚海滩黑道上的修叔，不是吃干饭的。
至于阿飞，嫩了点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半梦半醒间，我听到了手机震动。
接起电话，传来了阿飞沉重的声音。
“巨浪，对不起。”
“不管你们西门家都做过什么，都不用给我道歉。涉及到了制药，我是局外人，我也只是见证了一些人和事而已。”
“你怎么看我？”
“看不明白，你不是我想象的样子。其实从你抛弃了洛海淑那一刻起，我就看不懂你了。”
“也许我没你想的那么好，但我也没你想的那么坏。我的处境其实和乔雪菲没什么区别，都不是为自己活着，很多事，身不由己。”
西门飞拿自己和乔雪菲做比较，一瞬间就刺痛了我。
乔雪菲从来都不是为自己活着。
她和我有结婚证，但是却从没有一起过日子。
眼下，我也不能够过多的伤感。
只能问点正经的：“你的父亲，都做了什么？”
“夜里，我的父亲没有采取任何行动，现在，他在西门别墅后院打太极，身边一群保镖。”
“好习惯，修身养性，延年益寿。”
“父亲说，阿飞，如果你很想给唐海潮打电话，记得提醒他，西门家几次帮过他的忙。”
“不用提醒，我都记得。而我，至今并没有做过伤害西门家的事。我，更是对得起你。你和欧阳紫薇，小日子过着，而现在，是我在照顾洛海淑。”
“非常感谢，但愿，我和你的情谊，不要翻船。”西门飞说着。
通话之后。
我心里，反而不是那么乱了。
必然发生的事，在发生之后，眼前的路反而更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