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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天,合同你都看了八百遍了,到底签是不签,给句痛快话。”

艺术学院食堂里,陈默有点不耐烦了,两瓶大白梨都喝没了,这小子还没决定。

“师兄,”沈天苦着脸,“这是我头一次签合同啊,不得仔细看看嘛?万一你再把我卖了咋整。”

陈默翻了个白眼:“你要是不签,《夏洛特烦恼》我找别人演了!”

“别别别呀,”沈天一听这话,蹦起老高,《夏洛特烦恼》的剧本他在鲁老师那看过了,简直是为他量身打造的,自己早就想试试了。“签,这就签。”

沈天拿起笔就签上了自己大名,签完还不忘问了一句:“有工资没?”

“有,每年底薪8万,这只是你的,其他演员比你低。另外刨去场地服化道各类成本,公司只提20%的售票纯利,剩下80%都是演员提成,按照角色主次程度分配。”说到这儿,陈默顿了一下,盯着沈天怒道:“你他娘的看了半天都看啥了,合同里不都写了吗!”

“嘿嘿嘿,没太看懂。”沈天嬉皮笑脸,“有工资就行。”

陈默又翻了个白眼,合同是他找杨荣拟的,拟之前陈默只跟杨荣提了一个要求,就是不管业内什么标准,他的公司与艺人签约要比业内所有公司有良心。

签完合同,沈天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有些失落,犹犹豫豫地问陈默:“师兄,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

“有屁就放,别扭扭捏捏的像个老娘们儿似的。”陈默说。

“能不能……能不能先预支一年的工资给我?”沈天有点不好意思,脸都红了。

陈默一愣:“咋了?有事用钱?”

沈天点了点头:“我妈我爸在老家摆地摊卖煎饼果子……”

沈天的家境不好,父亲有残疾,平时只能靠拐棍行走,母亲下岗在家,老两口只能做点小买卖维持生计。老两口硬是靠一张一张地卖煎饼果子,把沈天供上了大学。

上个礼拜,沈天的父亲和沈天打电话时语气有点不对,沈天追问之下,才知道母亲查出了乳腺有问题,医生说,尽早手术还来得及,再进行两个阶段的放化疗,大概率是可以保住命的。

听到这些,陈默不由得想起自己上一世那可怜的母亲……

拍了拍沈天的肩膀,陈默安慰道:“别担心,发现得早,尽快手术应该可以康复的。我先给你拿20万,以后挣了钱慢慢还我就是了。”

沈天没说话,却红了眼眶。

“别整那娘们唧唧的样儿!男人就得能担事儿。我一会给我报社跑医院的同事打个电话,让他们联系一个好点的主刀大夫,这事儿宜早不宜迟,尽快办。”

沈天点点头,没再多提一句,有些事情只需要记在心里,这时候说什么话都是苍白无力的

“师兄,剧本我看了,我可以演夏洛,但是在我看来,学校里没有一个人能胜任马冬梅的角色。”沈天说,“你打算怎么办?”

陈默暗道跟我想一块去了,自己早就做好了这方面的安排。

“你今天就给阿姨打电话,让她来省城,我安排胖子开车去接送。这几天阿姨肯定得先做一些检查,医院那边让胖子跟着就行了,咱俩趁这个空档去一趟燕京。”陈默说道。

“燕京?去那干啥?”沈天不解地问道。

“当然是挑女主角了。”陈默说。

“那行,我这就打电话。”沈天说,“我不在医院也没事,我妹妹可以照顾我妈。”

“不行,如果手术你必须在医院盯着。”陈默心里很清楚,女儿虽然很细心,能把母亲照顾得很好,但是儿子就是母亲的主心骨。手术时人是很脆弱的,这个时候儿子不在身边,老太太尽管不会说,但心里会很害怕。

“铃铃铃……”

电话铃响起,陈默看了一眼手机号,眉头一皱。

“冷队,你好,陈默。”

“陈老师,”冷锋的声音响起,“是这样,您之前说想要参与一些案子,现在有这么个事儿……”

挂掉电话,陈默思索片刻,和沈天说:“计划有变,你先忙阿姨来省城的事情。我让胖子跟你忙活一下,我回头打个电话帮你联系医院和医生,忙过这一段咱们俩再去燕京。”

“好。”沈天也没多问,他知道陈默报社还有职位。

……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市局刑警队会议室里灯火通明。

冷锋坐在会议室里,眉头紧锁。刚刚初步排查的结果让他很不满意,几个刑警队的民警坐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冷队。”陈默也没敲门,直接走了进来,旁若无人地一屁股坐在了会议桌前,“说说案子吧。”

队里一些没见过陈默的民警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这谁啊?”

“没见过啊,这么年轻,警校实习生?”

“你可拉倒吧,哪个警校实习生这么牛批,连门也不敲,进来就问案子,这谱摆得比局长都大。”

……

冷锋见到陈默,挤出一个笑容,开口介绍道:“这位是上次协助我们破获黄强案的陈默陈老师,柳局和徐局请他来协助我们侦破案件。”

冷锋没提陈默的记者身份,虽然已经和局领导报备了叫陈默来的事,但他原本并不指望陈默能帮上什么忙。

“小李,你再把案情简要介绍一遍。”冷锋说。

一名刑警站起身,走到贴有照片的白板前,介绍起了案情。

就在2个小时前,省城一个老旧居民小区发生了一起案子。

一名40多岁的中年妇女,在小区单元门门口被杀,经过法医对尸体初步检查,发现这名妇女是被人枪击头部致死。

由于案件涉及枪支,还死了人,刑警队立刻接手了这个案子。

冷锋原本想着,这样的案子,无非就是情杀或者仇杀,只要详细排查死者的社会关系,很快就可以破案。想到陈默想做这类的案件报道,就向局里申请请陈默过来。一是因为案件比较容易,破掉之后经过媒体宣传,又可以给兄弟们争取更多的荣誉。二是还陈默一个人情,毕竟上次陈默受伤的事他一直有点过意不去。

可是冷锋没想到,案件一开始就陷入了僵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