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一个礼拜的约定时间就快到了。这天早晨陈援朝起了个大早,给儿子做早饭。
这几天,陈援朝心里感慨万千,儿子真的好像懂事了,和自己也明显亲近了不少。一边炸着小河虾,心里一边琢磨,这小子哪块不一样了呢?想不明白,但是相比之前那个混世小魔王,这才应该是自己的儿子啊。
陈默也早就起来了,猫在卧室里,眉头紧锁,在纸上写写画画。
“1.宁城药厂的股票可以买,现在两块钱,六年内最少能涨到40,这是我们学校经济管理系的老师通过国内医药行业分析得出的结论。”
“2.养猪场可以扩大规模,生猪价格会持续走高一段时间——也是那个老师的分析……”
“3.省城我要买房子,现在好点的小区1200块钱一平,买两套,给你留一套,我结婚一套,有空我要去看房子,老陈你准备好钱。”
“4.茅子的股票也可以买,长期持有”
“5.手机生意可以做,手机更新换代的速度特别快,投入小,回款快”
“6.别在咱家这边买房子,以后涨不了多少,有余钱了在省城买,绝对升值,最好能在京城买……”
凭着记忆絮絮叨叨写了一大堆,陈默也不知道老爸能不能信,今天就要回省城报社实习了,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能写多少就写多少吧,老爸挣不着钱,还有自己呢。“老陈挣不着钱,我就当富一代,挣着钱了,我就当富二代,嘿嘿嘿嘿……”
“嘿嘿啥呢?东西收拾完了吗?”陈援朝开门伸脖子进来喊了一声。
“爸,你咋不敲门呢?能不能有点隐私了?”陈默吓得一蹦挺老高,抱怨道。
“咋的?偷着干啥见不得人的事儿呢?赶紧出来吃饭!”
早餐很丰盛,吃完饭,陈援朝开着半截子,送儿子去火车站。
到地方后,陈默正准备下车,被老爸一把拉住:“等等。”随后从兜里掏出来一个信封,“这里是5000块钱,你也上班了,出门在外,同事之间,别抠抠搜搜的不大气,该花的钱花,不该花的钱不花。另外,别让我知道你拿钱泡妞用,你知不知道你来电话那天,我心里咯噔一下……”
眼看着老爸又要长篇大论,陈默赶紧止住话头:“放心吧爸,你不上班吗?已经迟到了。”
“我请假了……”
陈默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哪个领导要摊上你这么个员工,真是头疼……”
陈援朝气乐了:“快滚吧,去了好好干,别给我丢人,到地方了给我来个电话。”
坐上了火车,陈默看着窗外久久回不过神来,兜里的信封还有淡淡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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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学校找辅导员交了份申请,陈默就被安顿到一间寝室里,每个假期都有不回家的学生,提交申请就能住在寝室,只不过饭得在外面解决,学校食堂关门了。
“陆叔叔,您好,我是陈默,陈援朝的儿子。”一间宽大的办公室里,一个年近40的中年男人带着金丝眼镜,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屋里的书架上满满的都是各类书籍杂志,报纸则单独放在一个墙角处,堆起来一人多高。
男人正是省城新城报社的副主编陆学仁,此时正上下打量着陈默。眼前这个小伙子一米八的身高,浓眉大眼,眼神里有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小子,你跟你爸长得也不像啊?你看你长得浓眉大眼的,那词儿怎么说来着?哦对,阳光帅气。你再看看你爸,长得抠抠搜搜的,是亲生儿子吗?”陆学仁笑着说。
陈默心里暗道,看来这个陆叔叔似乎跟老爸交情不错?
“嘿嘿,随我妈了。”
听到这话,陆学仁脸上也渐渐没了笑容,叹了口气说:“弟妹走得早,你爸他不容易啊……”
陈默心里暗道果然,开了一句玩笑:“陆叔叔,我听我爸管婶子叫弟妹,您又管我妈叫弟妹,您和我爸到底谁大啊?”
听到这句话,陆学仁哈哈一笑,这小子有点自来熟啊,敢和我开玩笑?不像那些新来的大学生,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根本就不适合当记者,还非要托关系削尖了脑袋往报社进。陆学仁赞赏地看了陈默一眼,“行,你小子性格闯实,我看好你。来,坐下说话,我给你泡茶水喝。”
陈默也不客套,大大方方的坐在沙发上,看到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有一堆烟头,立马掏出烟来给陆总编点上。
泡好茶,吸了一口烟,陆学仁说到:“我和你爸是同届兵,实际上我比他大几天,他就是不承认。转业后,他去了信用社,我来了报社,这些年一直都有联系,可是都忙,很久没见过面了。”
陆学仁说起了他和老陈的往事,两人在部队关系很好,转业后也时常联系,陆学仁的爱人还是母亲的大专同学,可算得上是通家之好。
“你还有一年毕业了吧?学什么专业的?”陆学仁问。
“学美术的。”陈默答道。
陆学仁一愣:“怎么想做记者了?”
“我认为这个职业很神圣。监督类报道,能为世间的不平伸张正义,能让黑暗暴露在光明之下。救助类报道,能让穷困之人得到社会的帮助。法制类报道,能让宵小之辈心生怯意不敢轻举妄动,给世人以警醒。社会上每一次的重大事件,记者都是一个旁观者、记录者。光荣,我们与有荣焉。罪恶,我们痛斥批驳。这份职业不仅仅是一份职业,同时也是我们的职责和使命,是我们的骄傲……”陈默也没管那些,坐在那就开始吹牛b,语气平静,把陆学仁听得烟都忘了抽,烟灰掉在了地上还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