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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哥,你到底咋的了,有啥事儿你跟兄弟说,别想不开,嗷。”

寝室床边,张胖子260斤的体重压得床板吱吱响,一脸担忧地看着躺在床上怔怔发呆的陈默。

三天了,陈默除了打了一次电话以外,一句话没说,打回来的饭也不吃,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把张胖子吓坏了。

此时的陈默,心里的惊涛骇浪已经渐渐平息,这一世的记忆恍恍惚惚地清晰起来。重生三天了,一切都跟以前不一样了,自己是进入平行时空了吗?

上一世,陈默的父亲因车祸早亡,母亲一个人凭着微薄的工资把他拉扯大,省吃俭用供他上了大学,还攒下钱给陈默付了房子的首付。50岁那年又患了乳腺癌,手术后勉强保住了命,出院后还是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活了40多年,换过无数工作,干过太多行业,开过至少六家公司,钱没少挣,可是忙忙活活的,连找女朋友结婚的时间都没有,一辈子为了钱而活着。

这一世,似乎是一切都反过来了,母亲因病早早去世了,父亲陈援朝却一直还在,又当爹又当妈,把陈默这个老陈家的独苗供上了大学。担心后妈对儿子不好,老陈一直也没再找……

三天前,自己刚刚重生回来那天,正躺在床上发呆的陈默接到了父亲的电话。

摩托罗垃牌的翻盖手机,来电显示“陈老登”,还在蒙圈状态的陈默接起电话,电话里的声音既熟悉又陌生:“儿子,啥时候放暑假?放假了赶紧滚回来,别特么在外面瞎晃荡,到处勾搭小姑娘……儿子?咋不说话呢?哑巴了?歪?歪歪?”

“爸,真的是你吗?”握着电话,陈默眼泪唰一下就下来了,从小就没了父亲,上天给了他一次机会,让他重生到这个世界再次和父亲相遇。可是上天是公平的,这一世却夺走了他的母亲,一时间,百感交集,五味杂陈,他再也忍不住眼泪。

“爸,我想你了!”陈默泣不成声。

“……”

“……”

“艹,打错了!”陈援朝立刻挂断了电话,拿着电话疑惑地看了一眼,显示屏上写着:“小兔崽子”。没错啊,是儿子的电话号啊!咋回事?电话让人偷了?

“老陈,咋的了?”同科室的老金看陈援朝看着手机发呆,问了一嘴。

“我儿子电话在别人手里,可能手机被人偷了,对方还哭着管我叫爸,估计是想骗点钱。”

陈援朝盯着手机寻思,是不是熟人作案?模仿儿子的声音还模仿得挺像,但是一开口就漏了馅,儿子哭着说想我了?哈哈哈哈哈,这个混小子从来都没大没小地叫他老陈头儿,从来不叫爸,屁股被打肿了都不带哭一声的。上大学这三年,每次打电话就是要钱,一会儿说要考驾照,一会儿又说要考本科双学历,实际上钱都被他泡妞花了。

这骗子的骗术也太拙劣了,也不做做功课就敢行骗。呸!

“嗯,最近这种骗子挺猖獗的,等你儿子回来再给他买一个手机吧。”老金说,“行长叫开会了,别忘了手机静音,咱们信用社工资可能又要调整,这次开会……。”

“歪?歪歪?爸?”电话这头,被挂断的陈默一脸鼻涕眼泪,拿着电话愣住了。咋回事?咋还挂了呢?

再打回去,对方不接了……

用了三天,陈默总算是把这一世的记忆捋了个大概齐,想起自己打电话时的“反常”举动,“艹,老陈头儿是不是把我当骗子了!不行,还得再打!”陈默“腾”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吓得坐在床边上嘘寒问暖的胖子一下就蹦了起来,脑袋直接撞到了上铺的床板上。

“哎我去,疼死我了!”

没理会捂着脑袋的胖子,陈默又给陈援朝打了过去,手机上的“陈老登”已经被他改成了“爸爸”。

“艹,你还有完没完,我报警了啊,现在警方都有电话追踪定位功能,你最好麻溜把我儿子电话还回去,我可以跟警方说既往不咎……”电话那头,陈援朝“聪明”了一把,想试着看看能不能挽回点损失,吓唬吓唬对方,让他们把手机还回去。

“爸,真的是我,你听我说,我妈是在我小学三年级时没的,你那屋床垫子底下是你藏钱的地方,我偷着花了500。你右边屁股蛋子上有颗黑痣,上面还有一根毛,是咱俩去澡堂子时我看见的。你偷摸看的那几本小人儿书在我这,过年时我在咱家大衣柜里发现的……”

陈默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一世他记起来的细节,电话那头一声不吭。

“……”

“不对!”电话那头一声断喝,“床垫子底下少了700,小兔崽子,我就知道是你偷的。说!那钱干啥用了?”

陈默:“……”

“爸,那不重要,我真的想你了。”说出这句话,陈默的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电话那头一声不吭,良久,“咔哒”一声打火机响,陈援朝深吸一口烟,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说吧,需要多少钱?谁家的闺女?”

“……什么闺女?啥钱?”陈默又懵圈了,眼泪还挂在脸上,他感觉自己有点跟不上老陈头儿的脑回路。

“现在做个仁流,1000块钱够了吧?做那手术伤身体,再给人家买点补品,给你2000够了吧?对方父母是干啥的?在哪个单位上班?能不能先带闺女回家来让我见见?实在不行……实在不行孩子留着吧,唉。”电话那头,陈援朝又深深吸了一口烟,“可是你才大三啊!才大三啊!你说说你这三年换了多少个对象了?造孽啊!……”

“艹!”陈默一把按下了挂机键,直薅自己头发,自己有那么不堪吗?老陈头儿这脑补能力真是太tm的强大了,算了,放暑假了,回家再说,不见到父亲的面,他总感觉不真实。

这边,胖子还捂着脑袋在陈默床上打滚。

“寝室咋就剩你一个了?老二老三呢?”陈默问。

“大哥”胖子都疼出眼泪来了,“三天前就放假了,他俩早回家了,我看你这状态不对,也不敢走啊,买好的火车票都退了,跟我妈说放假就在这边打工,不回去了……”

陈默的心里一阵感动,这小子是寝室里三个兄弟里年纪最小的,平时总跟在他屁股后面,打饭,打热水,从无怨言。虽然是个一米九十多,260多斤的草原汉子,性格却贼好,心肠也热,见到谁都笑呵呵地打招呼。

“明天去买票,放假去我家吧,我带你吃好吃的去!”陈默大手一挥,决定带胖子回家过个暑假,老陈头儿平时就劝他广交朋友,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

想想自己上一世的苦逼生活,又想到这一世自己重生者的身份,陈默觉得自己又行了。

“我,陈默,这一世将不再沉默!我要干翻这个世界!我要站在巅峰!我要创造辉煌!我要……”

胖子见陈默恢复正常了,脸一红,讷讷地说:“去你家也行,回来前儿,火车票能不能给我报了,我只有去时候的车费了……”

“艹,我也没钱了,没事,找我爸给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