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爷爷不再勉强,他这个大孙女从小就有主见,不是他能说动的,“先吃饭吧。”
楼如月跟周恒丰进展神速,恩爱两不疑。
前天登记后,楼如月不想分隔两地,昨天住进了周恒丰的别墅。
饭后。
范文心收拾好行李,“老爷,沫沫,我跟健民去恒丰那里,如月怀孕两个月,孕吐不止,我得去照顾她。”
在岭南,“老爷”的意思是老公的爸爸。极少对公公有叫“爸”的习惯。
“爸爸”这个称呼通常只会被用来称呼一个人的亲生父亲、养父或者干爹。
周爷爷满脸笑容,眼里闪过算计精光,“好,好!终于有一个争气的了!我终于快有孙子抱了。”
话意把周也沫的五个孩子当外人。
范文心蹙眉,脸色不悦斥责,“老爷!”
周也沫唇角微扬,“爷爷,你已经有五个孙子孙女了。”
周爷爷脸上笑容僵住了,“看看,我这嘴胡言乱语什么!我可是有五个孙子孙女了。”
周也沫扯唇淡笑,掩饰心中的酸涩与苦闷,不揭穿他的心思,“爷爷,你不糊涂。”
二十多年的相处与拼命振兴周氏家族,她还是一个外人!
不过,幸好她终于将那几颗毒瘤清除,还剩下些残渣余孽。想必也不用多久,那些余孽也很快被清除。
周健民轻拍她的手臂,“走了,沫沫你要多喝点汤,尽快调理身体,回公司任职。”
“走吧,走吧,别碍着我跟沫沫吃晚饭。”周爷爷摆手让他们离开。
餐厅只剩下爷孙两人。
寒假,因为突然的一场大病,五个孩子被周也沫送回新加坡。
同时,周也沫以风水不好为由,将两间别墅重新砌起围墙。
爷孙两人坐到茶室,天逐渐变暗。
乌云压顶,大雨将至。
周爷爷开门见山,“在爷爷临死之前,你能告诉我,五个孩子到底是谁生的吗?”
周也沫定定的看他,想从他眼里看出意图,然后,目光落在手中的茶水中。
周爷爷莫名的心虚,抿了口茶,“沫沫,我不想让你孤独终老,有合适的就试试谈谈。”
周也沫冷艳的目光望着窗外尚未黑的蔚蓝天空,陷入了沉思,“爷爷心知肚明,不必要我亲口说出来。”
周爷爷宠溺的看她,“你说说吧。爷爷想听你说说你的经历。你已经二十多岁,跟我说话的时间极少。”
周也沫抿完杯中茶,“爷爷,我累了。”
话落,她转身往主楼走,进入客房的卫生间,把茶水抠出来,然后像往前一样躺下,睡午觉。
不到二十分钟,有人打开房门进入房间。
周也沫闻到一股淡雅的桅子香。
这是她经常用的沐浴露。
骨节分明的手指抚摸着她的脸蛋,沙哑低沉的声音传来,“孩子到底是谁的?为什么你愿意给他生五个孩子?”
千篇一律的问题,周也沫只觉得困乏。
“我好喜欢你,我每天都想跟你在一起。”
“为什么你一直都看不到我的付出?”
“当我知道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
“每年我都期盼春节,只有那几天我才能看到你,看着你打麻将,看着你在茶园采茶……”
“春节,我还能吃到你炒的菜。你炒的菜每次一上桌,不到两分钟都被他们抢光。”
“兄弟间抢食,筷子勺子都在打架。一旦你目光扫来,我们都不敢轻举妄动,唯恐你心情不好,更怕你责骂我们。”
“那是我最幸福的时光。我知道我不对,我不该对你有非分之想。”
“可是,我没法控制自己的心,控制不了不去想你。我骗不了自己是不爱你,骗不了。”
“我恨我自己姓周!也恨我是个孤儿!”
“我恨我没有你强,不能让你信服。”
男人说了许多毫无意义的话,见得不到半点回应后,伤心的躺在她身边,搂着她入睡。
“姐,我爱你!非常爱你!”
“请允许我贪图这短暂的几次搂抱。”
“我不会乱动你,我怕你会起疑心。”
“你太聪明了,很多事情都瞒不住你。”
“我知道,这会是我最后一次的贪婪。”
“因为你已经怀疑了。”
听到细微的呼吸声,周也沫睁开眼看着熟悉的面孔——周丰豪。
周丰豪是她当年在垃圾堆捡到的孤儿,以合法的方式挂到堂叔的名下。
生病的这个月,她总感觉身边偶尔躺着一个人,闻到香味虽跟她的沐浴露一模一样,但那残留下来的男人气息是没法骗她的。
当她睡醒时,又不找那个人的踪影。
因为生病,她的房间要经过三重密码才能进,为了方便爸妈照顾她,睡在客房。
监控设备拍到周家的堂叔们趁着她入睡时,进入她房间。
他们手里拿着不少文件,进入时小心翼翼,出来时满心欢喜。
他们待的时间都不久,有时是爸妈陪着他们进去,有时是爷爷陪着。
这一次是唯一的一次,周丰豪单独跟她同一个房间的。
现实不言而喻,爷爷跟堂叔们里应外合在谋夺她的财产。
周丰豪经常单独跟她在同一个房间。
是想让她身败名裂?
是想吞并她的财产?
还是想让周氏回到他们周家?
周也沫扒开周丰豪的手,往外走。
丁香守在门外。
罗庄儿把一叠资料递给周也沫,“周姐,调查清楚了,周爷爷跟你堂叔们联合顾明滇想从你手中抢走周氏家族的产业,然后目的是抢走智能机器人的项目。”
人心不足蛇吞象,枉费周姐兢兢业业为周氏家族付出十六年的青春,换来的却是周氏家族的背叛。
还无耻的在食物里下安眠药。
顾明滇打的主意是事业爱情双收。
邱仪神情自若的跟在周也沫身后,“幸好我们一早有防范,要不然你多年的劳动成果被偷家了!主谋还是阴险狡诈不露脸的顾明滇。”
见事情败露,周爷爷脸色惨白,“沫沫,你……你怎么醒了?”
周也沫靠近他,从他身上搜出针孔摄像头,然后一脚把监听器踩烂,双手搭在他的手臂上。
她温柔的眸色渗入了阴戾。
“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跟周丰豪要计划什么?想要学玩什么权术谋夺周氏?还是想让我身败名裂?”
周爷爷脸色惨白了几分,颤抖着手从口袋掏出dNA报告扔到她身上。
“你别怪爷爷,谁叫你不是周家的血脉。”
周也沫冷凛的笑了,指腹捏紧他的下颔,目光犀利,“爷爷,我敬你是恒丰和悦悦的爷爷,但我没想到你竟然给我下安眠药,只为了谋夺周末集团。”
本就羸弱的身体,生了场大病,体质变得越来越差。让她用了足足一个月才调养回来。
似乎她这半辈都是倒霉,注定要被人算计似的。
智能机器人的项目一再出现瓶颈,本已让她心力交瘁,头发也不停脱落,精神压力山大。
还要被亲人被刺,还被养弟觊觎。
周爷爷的自私自利更让她心灰意冷。
周爷爷模糊了双眼,“我早猜到你不是健民的女儿,我不想周氏家族被外人耻笑是外女掌权。”
周也沫冷笑,轻轻一扯,周爷爷的下巴脱臼,“周氏家族?没有我范氏的财富,你们周氏只是一个村寨!让你们过上富贵的生活,还想要我的命?”
“我是不是给你们周家人的脸太大了?”
“爷爷,你太让我心寒了!想当年是我卖别墅救你命,才让你多活了十年。想不到你竟勾搭外人来害我。”
周爷爷痛得冷汗直冒,口齿不清,“沫……你要杀了我吗?”
周也沫不屑冷笑,拿起湿纸巾擦干净手。
“杀你?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杀你?”
“六岁被拐逃脱的那一年,我回到范家,我就知道我跟范如如是一对双胞胎,外婆即使再疼爱我,我也对她没有半点亲情,但我需要她的资源,财力,人脉,以及学习她用人之道。”
“我生性凉薄,对亲情,爱情都不感兴趣,唯独对经商赚钱情有独钟。”
“我扶你们周家村起来,无非是想证明我不比周家的任何一个男人差。”
“你跟奶奶在我小时候,不是一直嫌弃我是个赔钱货吗?不让我读书,不让我爸妈给我买新衣服吗?天天对我不是打就是骂!”
“我好心让你们周家村发达,你们却要我的命?是不是以为几十份文件按了手指模,代签名,你们就能把权抢回给你们周家?你想得可真美!”
“爷爷,你太糊涂了,周末集团本来就有恒丰的一半,你却想要全部。既然你这么傻乎乎的,那你不必留在这里,回老家安享晚年吧。”
她捏住他的下巴,轻轻一捌,他脱臼的下巴归位,“爷爷,我敬你,我才叫你一声爷爷,但你也别以为我好欺负。”
“是不是李景辰当初给了你太多好处,我装作不知道,让你以为我是个好拿捏的人?”
周爷爷吓得浑身颤抖,屁滚尿流,“你……你怎么会知道的?”
她捂住口鼻,嫌弃的目光冷冷扫向他,“爷爷,乱拉屎拉尿,这太不礼貌了吧?”
“你……”周爷爷气得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