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秦飞说出查猜的名字之后,接下来无论他问什么,阮梦都是摇头。
“好了,我不问了,睡觉吧。”秦飞只好作罢,然后顿了顿问,“你这儿只有这一个房间?”
“还,还有我哥哥的房间。”阮梦支支吾吾回答。
“正好,我去你哥的房间睡。”秦飞站起身。
阮梦一把拉住秦飞的胳膊,“不,不行,那里太久没人睡,很脏。”
“没事,睡个觉而已。”秦飞说。
阮梦抬头看着秦飞,咬着嘴唇,像是有什么话难以启齿。
“想说什么就说,虽然不知道该怎么让你相信,但我不会伤害你。”秦飞说。
“如果被他们发现,您没有跟我睡在一个房间,我......”阮梦没有继续说下去。
“明白了。”秦飞说,“那有多余的被子吧。”
“有。”阮梦点头。
“那去拿一床过来,我们一人一个被窝。”秦飞说。
阮梦目瞪口呆愣住,她没有想到秦飞会这么说。
“怎么,这也不行?”秦飞问。
“不,不是。”阮梦慌乱摆了摆手,然后打开墙边的衣柜,从里面抱出一床被子放到床上,随即整理出两个被窝。
秦飞干净利落上床,钻进靠窗的那个被窝,跟着看向阮梦,“睡吧。”
阮梦怯生生点头,轻手轻脚脱了鞋子,钻进属于她的那个被窝,小心翼翼缩着脖子。
“灯就不关了。”秦飞说,“免得你害怕。”
说完这句话,秦飞闭上眼睛,试图进入梦乡。
可他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各种思绪乱飞,搅得他内心无法安宁。
彭家声玩脱了,彭树生是胜利者,也不知道钱永诚还有赵伍生俩人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活着。
彭树生虽然赢了,但他要想名正言顺的接班,肯定要费上一番功夫。
说不定,他现在还没空搭理钱永诚和赵伍生,要是自己这边动作快,指不定还能有救俩人的机会。
明天应该就能见到正主了,费劲巴拉把老子弄到这儿来,一上来就用温柔乡这一招,这人到底要干什么呢?
思来想去,脑子里乱糟糟的,虽然身体疲惫,但秦飞就是睡不着。
他睁开眼看向旁边被窝的阮梦,她整个脑袋都缩进了被窝,但很明显,这姑娘也没睡着。
“睡着了?”秦飞问。
长夜漫漫,佳人在侧,不能睡,总能聊一聊。
“没。”阮梦缓缓冒头,看了秦飞一眼回答。
“既然睡不着,要不聊聊天?”秦飞问。
“聊,聊什么。”阮梦愣了一下说。
“随便聊什么,聊人生,聊理想都可以。”秦飞坐了起来,靠着床头。
阮梦也从被窝里出来,靠着坐好,小动作把被子往上使劲拽了拽。
“你念过书的吧。”秦飞率先开启了话题。
“只读了小学。”阮梦回答。
“你们这边结婚好像都挺早的。”秦飞说,“你今年十九岁,怎么还没结婚?”
“我,我,我也不知道。”阮梦支支吾吾,扭头看向秦飞,加重语气,“我,我是干净的。”
秦飞微微一愣,他没想到阮梦会这么理解。
“我不是那个意思。”秦飞笑了笑,“我有老婆孩子,不会动你怎么样的。”
“噢。”阮梦嗯了一声,似乎对此并不理解。
在她眼里,秦飞是大人物,大人物有老婆孩子正常,做点其他事情,更正常。
“你哥哥在军队里当兵,他回来的多吗?”秦飞问。
“不多。”阮梦想了想回答,“一年也就只能见到他一两次。”
“你上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前年。”阮梦说,“我很久没有看到我哥哥了。”
“他叫什么名字?”秦飞问。
“阮...”阮梦刚一出口,方才意识到这个好像不能说,立马打住。
“怪我,瞎问。”秦飞笑笑,看着阮梦,“你怎么不问我的名字?”
“您是贵客。”阮梦说,“我就是,我就是,您的...奴婢。”
阮梦这句话说的很艰难,读书不多的她在纠结该用什么形容词来表达,最终选择了奴婢。
“这话不对。”秦飞沉声说,“你是阮梦,不是谁的奴婢。”
阮梦偏头看着秦飞,眼里闪着光,她好像很难理解这句话,这也她第一次这么长时间的凝视秦飞。
“您,您不用这么在意我的。”阮梦转过头去说,“反正,我,我就是...这样。”
“我知道,是有人强迫你这么做的。”秦飞说,“但好像,你心底里对这件事,也不是很抗拒,对吧。”
阮梦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是为了你哥哥?”秦飞接着问。
阮梦再次点头,“是,是为了我哥哥,我把您照顾好,他们就会给我哥哥升官。”
秦飞心中很是不忍,眼前这个青涩的姑娘并不懂,她朴素的愿望只是奢望罢了,凭她的这点奉献,并不足以让她的哥哥往后一路青云。
更暗黑一点去想,很有可能,她许久未归家的哥哥,是否还活着都未可知。
“明天如果有人问我你怎么样,我会认真夸奖的。”秦飞说,“希望这样能帮到你。”
阮梦眼睛瞬间亮了,很是激动的样子,“谢谢,谢谢您。”
“不客气,举手之劳。”秦飞笑笑,跟着把手从被窝里抽出来,伸向阮梦,“很高兴认识你,我叫秦飞。”
阮梦受宠若惊,表情错愕,愣了好一会儿方才小心翼翼抽出手同秦飞握了握,“我也很高兴认识您,您跟我想象的,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秦飞笑问。
“我以为,以为您是那种......”阮梦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也不知是词汇量不足缘故,还是生怕说错话惹秦飞生气。
“那种膀大腰圆,五大三粗,牛气冲天,觉得自己是人上人,见谁都瞧不起的那种人?”秦飞把话接住,“然后看到你就跟大灰狼看到小白兔,直接把你给生吞活剥了。”
“噗嗤!”阮梦没忍住直接笑出声来,“没,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
“有也没关系。”秦飞笑着说,抽出双手交叉于脑后,神色落寞自言自语了一句,“真是一个操蛋的世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