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怀忐忑地走进房间，被小金一句话直接戳穿，谎言被戳破，大灰竟然有些如释重负。
骗人的感觉是真不好受，不管是单纯的欺骗，还是善意的谎言，只要说出口，大灰都有下一秒要被五雷轰顶的感觉。
“唉!既然你看出来了，那我就明说了。”
“老大他死了，我这次来平安公寓，就是应他死前的要求，回来看他的家人。”
没心没肺，在小金眼里只知道傻笑的大灰，突然变得如此魂不守舍。
小金已经大概率猜到了一些，但是从大灰口中听到，依旧会让她心神一颤。
沉默了好半天，小金终于开口，此时她的嗓音，已经变得沙哑且颤抖。
“不……这不可能吧？”
“我和他的契约好像也没断啊！”
不太相信大灰的话，在小金心里，目前依旧存有一丝侥幸，她期待地看着大灰，期望这一切都是误会。
“你的契约没断？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因为你是龙族吧。”
“我和老大的契约早已经断了，他死去的时候，我就有察觉，我和他的联系已经消失……”
平淡地说出这番话，并不是大灰没把张辰放心上，而是他清楚，哭再多也不会有用。
要是真想见到张辰，就努力变强，人不能复活张辰，变成神应该就能了吧！
简单的想法，促使大灰说出简单的话。
张辰的死亡被大灰再三肯定，小金心神不免一阵恍惚。
想起那个阳光开朗的大男孩，想起他把自己从长久的睡眠中唤醒。
那个时候，张辰可以轻易拿捏幼年的小金，也可以强迫小金签订不平等契约，让小金终身为奴为仆。
但是张辰并没有那样做，他选择以交易的方式，给予小金平等的选择权。
张辰并不馋小金的身子，毕竟小金是龙族，张辰也会化龙。
反而是小金，当初年轻傻傻的，硬要粘着张辰帮忙找妈妈，好在张辰不是坏人，不然凭借小金那副傻样，被买了还不自知。
“还记得那个时候，我和大灰发生争执，张辰先安慰年纪小一点的我，然后再进一步了解的真相。”
“张辰一视同仁，他并没有因为大灰跟随他久一点，就偏心眼、拉偏架。”
“之后我偷懒，趴在他身上耍赖不走，他也会宠着我，不跟我计较这些……”
又看了看大灰，大灰现在的身体，虽说上面没有伤口，但是他之前的疲劳不是假的，如今布满血丝的眼睛也不会说谎。
“他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这样死了呢？”
心里为张辰道不公，小金吸着鼻子，想起曾经张辰做过的种种，眼睛突然变得湿润。
情绪是可以被带动的，就算大灰不去想，张辰死去自己有多伤心，看到小金蓄满泪水的眼睛，他也忍不住仰头眨眼。
本来心里就伤心，看到给自己带来噩耗的大灰也忍不住泪水，小金哇的一声，直接扑进了大灰的怀里。
尾巴一甩，金色的光波朝着四周扩散，从现在起，张辰卧室里面的声音，外面的人听不见。
“呜呜呜！张辰就是个大骗子！他说让我好好的照顾苏瑶，他自己却没了！”
“他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有这一天？之前让你定期回来看我们，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会回不来？！”
压抑心中的情绪，如洪水般决堤。
小金缠着大灰，把自己不小的龙头放在大灰的肩膀上，接着就开始嚎啕大哭，边哭，还控诉张辰的不守信用。
“张辰就是个大骗子！明明说好了帮我找妈妈的消息，他现在却罢工不干了！”
“他一定是嫌累躲起来了对不对？他并没有死，只是吓唬我们对不对？
“大灰你告诉我啊！大灰你给我说话啊！呜呜呜呜……”
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小金一把鼻涕一把泪，弄得大灰背部的毛发黏兮兮的。
没有管这些小问题，大灰只是伸出爪子搂住小金，让其肆意地发泄悲伤。
虽然大灰他没说话，但是也可以看到，他眼眶越变越红。
哭了足足十分钟，哭到小金喘气都喘不过来。
那个唯一对自己好的人，愿意无条件迁就自己的人，就像心中爸爸妈妈那样温柔的人，现在已经永远地不在世间了。
吸了吸鼻子，把眼泪全部抹在大灰的肩膀上。
小金从大灰的怀里出来，一双红红的眼睛，盯着大灰那双同样流过泪的眼，接着就开口问道：
“杀死张辰的人是谁？我们两个有没有机会报仇？”
张辰的死，让这两个曾经不对付的冤家，现在站在了统一战线上。
看着小金那对坚定的眼睛，大灰张了张嘴，不知道该不该把如此残忍的真相告诉给对方。
大灰还在犹豫，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口就传来奇怪的声音。
“唰！”
“轰隆！”
就像是卷闸门被拉动，紧接着就是大门倒塌。
张辰卧室的门直接消失，站在门外面的，是流着眼泪的苏瑶，和同样垂头丧气的大黄。
门内的大灰和小金直接愣住了，他们都忘了，大黄的身体，已经把这栋房子装了进去，让门外的人听到门内的声音，那简直是轻而易举！
“苏瑶！你先听我们解释！”
意识到事情已经暴露，苏瑶现在这个样子，明明已经知道了张辰的死！
大灰急忙上前，试图对刚才的那些话做出挽回。
“骗人很有意思吗？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吼叫的声音震天动地，这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大的小女孩，没想到身体里面，竟然蕴藏着如此大的能量！
震的整个房间都在颤抖，苏瑶冲进卧室，大黄也跟上后面。
苏瑶和大黄都进了卧室，紧接着大黄竖起的尾巴往下一滑，卧室门又恢复原样。
听清楚张辰的死，大黄进卧室后就大口呼吸。
在空气中闻不到张辰的味道，以后也不会闻到了，大黄趴在地上，它把头埋在爪子下，身体开始不停地颤抖。
苏瑶此时站在大灰的面前，看着大灰完好无损的身体，想到自己的哥哥，已经在陌生的地方死去。
一种从心中升起的不甘心和怨恨，再也无法遮蔽。
就像发疯的小兽，苏瑶红着眼，张牙舞爪地朝着大灰扑过来。
“为什么你没受一丁点伤！为什么哥哥死了你还活着！”
“你是不是根本没有想过帮忙？你是不是当了叛徒让哥哥殿后，来换取自己的苟活！”
扑到大灰身上，苏瑶的两只手，死死地揪住大灰胸口的狼皮不放。
此时的苏瑶，已经完全不像之前温柔可爱的妹妹，而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苏瑶的眼睛里面，出现一点深邃的黑。
这一抹黑，如同万米深海的水面，与周围截然不同，摄人心神。
这一抹黑，如同紫色叠加到了极致，看不出它最初的模样。
大灰依旧没回答苏瑶的问题，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明明两个人出去的，最后活下来的，完好无损的就只剩自己。
无论怎么说，自己都不占理。
见大灰不回话，苏瑶已经认定，大灰承认了自己给他安的罪名。
罪名成立，苏瑶对大灰的恨意，也已经到了极致。
“怪不得你来的时候紧张兮兮！怪不得你吃饭的时候，听到哥哥的名字就胆战心惊！”
“你还算是人吗？我哥如此待你，你就这么报答他的？！”
“果然！你们狼怪没有一个好的！全都是白眼狼！”
泪水糊满脸庞，苏瑶已经睁不开眼。
她不断冲大灰吼叫，有时候过于用力还会止不住咳嗽，短短几秒，苏瑶的喉咙已经嘶哑地不成样子。
见根本拽不动大灰的狼皮，又看见大灰面无表情，似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苏瑶气得身体不停哆嗦。
已经快要失去理智，苏瑶张开嘴，对着大灰的肩膀咬了上去！
“苏瑶你疯了！”
小金看到苏瑶要咬大灰，知道大灰并没有主要责任的她，试图阻挡苏瑶，却被大灰阻挡。
苏瑶一口咬住大灰的肩膀，怕崩坏苏瑶的牙齿，大灰早就控制身体，将那部分的防御归零。
由于苏瑶的身体素质并非普通人，这一口，远比一般人咬的要严重。
直接被咬下一块肉，狼毛和鲜血沾染了苏瑶的脸庞，大灰痛的身体发抖。
但是就算这样，大灰依旧没有躲，他在用这种方式，借助苏瑶的攻击，惩罚当初弱小的自己。
一口接着一口，每一口都让大黄身体颤抖好久，卧室的地面上，现已全是鲜血和狼毛。
如此血腥的场面，小金已经看不下去了，她扭过头，但是耳朵依旧能听到苏瑶的嘶吼，听到她撕咬大灰身体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