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疑惑地朝着身后望去,大华的身体突然一颤,接着就直接愣在了原地。
“门怎么开了?我记得刚才关门了啊!”
孩子睡着了,小花应该在凳子上坐着没动,厨房的窗户也没开,根本不可能是风吹开的厨房门!
想到这里的大华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心里有些发毛的,他觉得这些怪事可能是冥鸦鸟引起的。
越想越害怕,急于知道真相的大华慢慢转动僵硬的脖颈,那个装着冥鸦鸟肉块的大碗,布满血污的鸟头摆放在最上面……
冥鸦鸟那两只血红色的眼睛瞪得滚圆,就这样死死地盯着大华看,鸟头被自己清洗干净,明明被自己压到最下面的鸟头,现在不知为何突然来到了最上面!
被自己刚剁下的鸟头似乎有了生命,大华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连滚带爬地正准备夺门而出,厨房门外传来的声音却越来越大。
“音调怎么这么高,声音却好小,门现在是开着啊!我耳朵出问题了?”
厨房已经不宜久留,虽然外面可能更奇怪,但是大华还是觉得,人多会安全一点。
大华飞快逃出厨房,又把厨房门狠狠地关上,第一眼就看到了发疯打自己的小花,大华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亲爱的,亲爱的!你快停下来!你这是做什么!”
三步做两步地来到小花身边,没有管倒在地上的孩子,大华一把抓住小花的手,制止了对方的自残行为。
“亲爱的你清醒一点,我是大华啊,你到底是怎么了?”
双手被大华钳住,又听到大华的声音,小花布满血丝的眼睛瞬间恢复正常,意识到自己被大华控制住了,小花就气不打一处来。
朝着大华伸手,试图用指甲抓花大华的脸,大华左躲右闪,在他低三下四的安慰下,小花的情绪终于平复了不少。
“快去给我做肉汤啊,你这个废物还愣在这里干嘛?”
“刚才门都不关,你这个废物真是气死我了!”
面对小花的责骂,大华不敢解释自己其实关了门,也不敢解释自己亲手剁掉的鸟头有了生命。
不情不愿地往厨房走,小花气上来了,站起身来,用脚对着着大华的屁股狠狠地踹了几下。
“哐当”一声,一个没站稳,大华摔在了地上,与此同时躺在地上的孩子终于醒了……
“妈妈我饿!我想吃肉!
三个月大的孩子面朝地板,趴在地上,他突然会说话了,而且说话的语调异常的生硬死板,就像是一只鹦鹉,在试图模仿人类。
没有觉得有何不妥,听到孩子说话的大华和小花,同时朝着地上望去。
听孩子说要吃肉,小花的恢复正常的眼睛又变得通红。
“吃什么吃?你再说我摔死你!”
孩子并不是大华和小花爱的结晶,事实上,他只是父母寻求快乐,没有保护措施而意外产下的负担。
小花并不喜欢自己的孩子,想起孩子的父亲大华,只是一个大山深处贫穷农户的儿子,小花心里就一阵懊悔。
为啥自己当时没看上门当户对的中产呢?
就因为中产不会说情话吗?
就因为中产看见自己,害羞地不敢表达吗?
拒绝中产,头也不回地扑到大华怀里,当时有多么心高气傲,现在就有多狼狈。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小花发誓,自己一定不会再被花言巧语的大华欺骗!
被时间磋磨,被生存的重担压得喘不过气,现在的小花,已经不再是那个城里那个眼界开阔的少女了
小花学会了斤斤计较,变成了曾经自己最讨厌的人,她会为了几粒小麦,追赶偷东西的老鼠,也会指着老鼠藏身的洞穴,骂上一天也不停歇。
“爸爸我饿!妈妈我饿!
“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虽然孩子会说话了,但是似乎依旧只会按照原始的本能行事,一点也不会察言观色。
孩子不听讲,不等小花再次发火,大华转身抱起孩子高高举起,用力往地下一砸。
“嘭——”
一声闷响,仅仅三个月大的孩子被大华摔在了地上。
大华一脸邀功地走到小花身边,小花看着包裹孩子的麻布慢慢渗出血液,她的表情呆滞,心里没有悲伤也没有快乐,有的只是莫名其妙的解脱。
“少了一张嘴巴,以后我能吃到的东西应该会变多吧?”
“大华还不能杀,我得指望他照顾我,给我种麦子,给我打猎……”
并没有觉得大华的做法有何不妥,小花看着孩子,肚子还在咕咕叫,她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巴。
目光看向厨房,接着又朝大华看去。
见妻子没有怪罪自己,理解妻子的意思后,大华赶紧抱起孩子,一路小跑着往厨房的方向走。
怀中的孩子已经软烂如泥,大华小心翼翼地摆弄着,让孩子能全部躺在自己的两条手臂上,让孩子的身体不至于因为自己走路而颠散。
“爸爸妈妈,我好饿……”
孩子的声音又从房间里面响起,刚坐回凳子的小花猛地站了起来,她警惕地打量着周围,大华也突然停下脚步,掀开盖住孩子脑袋的麻布,里面已经一通糨糊。
正当大华牙齿打颤,疑惑哪里发出声音的时候,门外传来突兀的敲门声。
“叩叩,叩叩叩——
敲门的声音两短三长,声音奇怪,不像是人能敲出来的。
另外黑暗森林深处,这个地方根本没人会来,小红帽和外婆恨死自己和小花了,外面的又会是谁呢?
眼睛又看向怀中的孩子,麻布已经完全被血浸透,手臂又热又粘,大华嘴里“啧”了一声,环顾了好一会儿,最终看到了一个破旧的木桶。
好不容易可以尝到荤腥,不想血液被浪费,大华抱着孩子,小心地放到木桶里面。
拧了拧被血泡着的麻布,看到有血被挤了出来,大华满意地点了点头。
“叩叩叩——叩叩!”
敲门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是三长两短,而且比上次的更响亮。
好在是没有该死的孩子叫声了,正不知道该不该开门的时候,小花又开始骂人。
“你是在等我干活吗?还不快去开门!”
被骂得一个激灵,大华的脸色下意识地浮现微笑,他冲着小花点点头,不管不顾地用血手擦了擦额头上的热汗,接着他就朝着大门走去。
怕门外有什么东西,小花躲在桌子后面的阴暗处,此时大华走到大门的后面,刚伸出手准备,他却突然愣住了。
“等等!大门怎么又好了!”
大华的思维就停留在这一秒,下一秒大门直接破碎。
一个硕大的鸟嘴破门而入,一下就砸碎了大华的头,无头尸体保持着开门的姿势,朝着身后倒去。
不等尸体落地,毕竟鸟嘴后面,是更大的鸟头。
鸟嘴一张,就把大华坚硬的头骨撑的裂开,鸟头钻入屋子,把房间撞得稀碎,鸟嘴巴叼着大华的腿,就像吸面条一样,直接把大华吞入腹中。
不知为何,这只怪鸟的鸟嘴巴特别巨大的,上面的鼻孔更是大的能装几个人。
柔和的光线透过破了一大半的房子,照射在了小花惊恐的脸上。
面对30米的巨鸟,小花根本提不起逃跑的勇气。
一瞬间被巨鸟发现,巨鸟看了看远处的木桶,又看了看瘫软在地的小花,它咧开大嘴,调皮地歪了歪头,那个样子,看起来就是在学人笑。
“妈妈我好饿?要吃肉~”
说完话就直接暴起,一嘴扎在小花伸手,巨鸟仰头,连着木板还有小花抱着的桌子,囫囵吞下,根本没有咀嚼。
吞了两个人,就像吃了两条面包虫,没有管更小的孩子,巨鸟朝着厨房走去,最终连着灶台,把装着鸟肉的大碗带了出来。
三四米大的雪白眼睛,就这样看着那对红红的浑浊鸟眼,巨鸟发出音调独特的悲鸣,身体开始一颤一颤,就像是在偷偷哭泣。
三分钟后,巨鸟停止鸣叫,它变得面无表情,就像刚才的那样都是逢场作戏。
小心翼翼地叼起装着配偶身体的碗,巨鸟把碗丢到装着孩子的木桶里面。
这次是真哭,碗大的泪滴从将近30米的高空落下,精准无误的全部落在木桶里面,溅起混杂的血水。
木桶很快就满了,血液被稀释的几乎看不见,也就在这个时候,木桶里面浮起一个半米大的鸟蛋,在桶口的时候被卡住,真不知道蛋是怎么变出来的。
要是张辰在这里,他看到鸟蛋后一定会颇为惊讶,这个巨大化的冥鸦鸟的卵,上面的花纹就像水波一样在蛋壳表面荡漾。
巨鸟忙到现在,它似乎已经做完了自己要做的事情。
擦了擦眼泪,扇动翅膀朝着黑暗森林的雾气边界一头扎去。
黑暗森林位于北州,巨鸟往东南方向飞,路上将经过组织大本营所在的中州,最终直达死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