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见月不知道就这么一顿饭，就让燕治乾有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心理活动。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问燕治乾下午要怎么办，一吃完饭，她就被袁若英拉进了她的房间里。
老太太笑容荡漾，显然是兴奋得不行。
“月月猪，你那个朋友是不是喜欢你啊？”
袁若英越说越激动：“刚才吃饭的时候我就看见了！那小子的眼睛都快粘在你身上了，一看就是喜欢你，肯定不会错的！”
“！”
耳朵紧紧贴着门，听见这话的燕治乾两眼顿时就瞪大了。
刚才他看见袁若英带走姜见月之前，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时，他就觉得她们后面说的事情可能跟他有关系。
但是他没想到，他就这么一贴上去，竟然就听见袁若英这么直白地戳穿了他的想法。
不是，为什么这个门隔音这么差啊！
明明现在自己是一个人，可燕治乾却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要这么想不开屁颠屁颠过来偷听她们讲话。
只是尽管这么想着，燕治乾还是忍不住重新贴上去，想要去听姜见月的回应——哪怕在上一次，他就已经知道了结果。
而这一次，他同样听到少女那模糊的，但也没有任何犹豫的回应。
“奶奶，你应该是想多了，他不喜欢我，他对很多人都是这样。”
不、不是这样的。
燕治乾的眼神逐渐变得慌乱。
他才不会对其他人这样，他只喜欢她。
“就算他真的喜欢我，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的。”
“怎么了？我看这小伙子长得挺俊的啊，咋了，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也不算是，就是他之前……这我不方便说，奶奶，这是人家的隐私。反正我对他没有那种男女关系的喜欢，我就是把他当成朋友。”
他之前？
他之前什么？
他之前跟很多人发生关系，他之前是个私生活不检点的混蛋，是不是？
听到这里，燕治乾的脸像是一瞬间褪去了所有血色，骤然变得煞白，他死死地攥着拳头，像是在强忍着什么。
这一刻，燕治乾宁愿她说出来，他宁愿姜见月就那么直接把他以前做的事情全都说出来，也不想她这么替他掩饰，帮他盖好遮羞布，维持他最后的那么一点尊严。
这只会让他觉得自己更加不配。
不配待在这里……更不配喜欢她。
那双本就熬得有些通红的眼睛，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有曾雾蒙蒙的水珠覆上，燕治乾很努力不让自己哭，可眼泪就是那么不争气地涌上来。
“奶奶，我要找男朋友，也是想找一个从头到尾只有我一个人，只喜欢我一个的男朋友。燕治乾他……他不合适，我们就是朋友，你就别乱想了。”
“啊，就是朋友啊？可我看着，他那也不是把你当朋友的样子啊。”
房间里的两个人还在继续说着话，哪怕燕治乾知道，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应该是识相地滚蛋，他这么个脏东西不配待在姜见月家里，可他还是定定地站在原地，想要再多听一些姜见月的声音。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今天突然跑过来。我感觉……我感觉他家里可能是破产了奶奶，他之前都不是这个样子的。但是我也不好意思跟他问，所以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压根就不知道外面有人在偷听她们讲话，姜见月还在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
“我刚开始认识他的时候，他好像就挺讨厌我的，虽然现在我们关系还可以，但是我估计……我估计他可能也不想让我知道太多，怕我嘲笑他。奶奶你等会儿看见他，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啊。”
“……”
听到这里，燕治乾先是一愣，很快，他反应过来姜见月误会了什么，本来悲伤的情绪，也一下子收敛了。
他没想到姜见月竟然会误会他家里破产……难怪刚才姜见月那么看他，想到这里，燕治乾差点就破涕为笑。
姜见月她怎么那么笨那么可爱啊？他明明是因为她才这样，她怎么还会以为是他破产了啊？
只是，心情不过是好了那么一点，燕治乾的表情就又变得落寞起来，他无法控制地对自己产生厌弃感。
可是她再好再可爱又能怎样呢？
他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她喜欢的人，他……
他配不上她啊。
*
“燕治乾，你要走了啊？”
才跟袁若英在屋里聊完天没多久，姜见月重新到客厅，就见燕治乾从沙发上站起来，跟她说他要走了。
“你……你要怎么回去啊？”
早上姜见月都没有看见燕治乾来的时候有开车，她顿时就联想到对方家里的车是不是也被卖掉或者抵押了。
“会有人来接我回去的，姜见月你不用担心。”燕治乾朝她勉强地笑了笑。
少女在房间里说的那些话好像还在耳边响着，燕治乾生怕自己多看她一眼，就会忍不住彻底崩溃跪在她面前。
求她看看他，求她不要嫌他脏。
“对了，燕治乾，你之前不是给我转过一笔钱，让我请你吃饭吗？”
姜见月说着就又拿出手机，当着燕治乾的面，她把那笔钱转回去，接着开口说：
“我都没怎么请你吃饭，这钱就先还给你了，不然我拿着也感觉不太好。下次，下次你有来这边，到时候你想吃什么我请你，只要不是特别贵都可以。”
“……”
刚才偷听了她们讲话，所以现在再看着屏幕上的转账信息，燕治乾很清楚姜见月是误会了什么。
但他没有开口解释，他只是用着很轻的声音问她：“姜见月，我们是朋友，对吧？”
“对啊。”姜见月先是不假思索就回应道，接着她又有些疑惑：“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而已。”
燕治乾再次抬头看向姜见月的时候，不知怎么的，他的眼神忽然就好像坚毅了几分，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他问：“姜见月，如果我变得有用一些，像温砚函、郁簟秋他们那样，赚更多钱给你花，我们可以一直做朋友吗？”
“做永远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