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旎的氛围被打破,两个人刚起的那些心思就也随之散去。
在桑楠看来没什么所谓的互动,落在吴言眼里不次于活久见的程度。
陆渊峙的身边何时存在过这样亲昵的异性,更别提还与对方互动了。
不夸张的说,有一段时间,陆渊峙回国之前的那两年,他们都以为他是另一个圈子里的人。
谁家总裁出席酒会私宴都只带自己的助理啊。
再加上肖科那个样子,斯斯文文清清隽隽,好脾气的天天笑眯眯,还特意把屁股练的那么翘,真的很容易误会的好吗。
吴言有心想跟桑楠多说几句话,他对这个女人实在太多好奇。
可察觉到自家老大的目光,“咳!”他清了个嗓,收回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吴言看向陆渊峙,“老大,一起去坐坐吧,有几个新项目想跟你聊聊。另外,有件事,想听听你的建议。”
陆渊峙闻言眉梢微扬了扬,他知道吴言是对吴家动心思了,他乐于成全这件事,也是当初答应过他的事。
索幸刚刚的心思被打断,一时半刻的也没什么兴致,就去消闲消闲。
他看向桑楠,“陪我去坐坐。”
“好呀!”大佬要谈事情,桑楠有机会旁听,拒绝就是傻子。
吴言说要先去主会场那边打个招呼。
桑楠随在陆渊峙身旁,跟着礼宾去到了主会场旁的一座独栋小楼内。
红丝绒装点的室内有种神秘低调的贵气,古色古香的茶桌博古架透着十足的年代感,任一样摆件都好似博物馆里的珍藏。
桑楠随意的看了几眼,便暗自惊叹这白玉兰山庄背后的主人财力过分雄厚了。
“会泡茶吗?”陆渊峙单指解开中山装的扣子,露出内里利落的白色衬衫,他随意的挑了个圈椅坐下,周身是少见的慵懒散漫。
桑楠如他意的走到对面坐下,“算不上精通,但应该可以入口。”
陆渊峙抬手示意,靠坐在圈椅里放肆目光看美人为自己服务。
重工旗袍压不住女人的妖,只浓墨重彩的增添了她的艳,与周遭环境融为一体,好似工笔描摹的画卷,美的如梦似幻。
当初肖科拿来图册时他一眼就看中了这件旗袍。
陆渊峙不觉得自己是大男子主义,但这一刻还是觉得挺骄傲的,自己眼光果然不错。
桑楠完成了整套工序,斟了一杯茶送到了陆渊峙的面前。
茶香浅浅的在室内浮动,混了悠悠淡淡的檀香,很让人神安心静。
陆渊峙手指擦过茶杯的边沿,忽而开口,“想扳倒还是想脱离?”
桑楠指尖轻颤,濯洗的茶杯没夹稳,落在了茶台上,声响不大却很清脆。
她深吸了一口气,“我说都想,是不是很异想天开。”
陆渊峙不置可否,他掀眸看着对面的女人,无一处不精致,当是人间绝色,“介意跟我聊聊桑家吗?”
最初的慌乱随着四溅的水渍被拭净一同散去,桑楠面色和柔的笑着,“不介意,想聊什么?”
陆渊峙敛着一双墨眸一时没说话,他想知道的还真挺多的,桑楠的过去能查到的资料少之又少,仅有的那些痕迹又有很多的怪异。
“你有十多个阑尾?”
“。。。。。。”桑楠怔愣愣的抬头,用一种‘要么问问题的你是傻子,要么没听懂的我是傻子’的表情看着陆渊峙,“啥?”
“咳!”陆渊峙别开视线低笑了一声,手指捏了捏眉心。
桑楠忍俊不禁,继续着手头的工序,垂下的眉目间多了层浅浅的笑意。
室内的气氛随之轻快了不少,让两个人都少了些拘谨。
陆渊峙手指点了点扶手,“桑坦和你母亲没有领证就结婚,内情方便说吗?”
“没什么不方便。”桑楠取了个把件在手中,“桑坦不是桑老太爷原配所生,一开始在家族中也不受重视,他本人是没有上进心的,但他有个特别要强的妈。
当时桑坦一心求娶我母亲,他那个妈就不同意,闹出了不少的事,后来是我妈检查出怀孕,老太太才勉强同意。只是也留了话,如果生的是个男孩,才允许他们去领证。
那个时候的桑坦很爱我母亲,他表面上答应了,也说服了我母亲,背地里却把婚礼闹得全城皆知。所有人都知道他娶了我母亲,所有人都知道我母亲是他的妻子。
事实婚姻,这事可把老太太气够呛,到现在还会拿出来念叨。”
陆渊峙算了一下时间,与桑楠的年龄不符,可又没听说桑楠上面还有哥哥或是姐姐,“那个孩子,没了?”
“嗯。”桑楠点点头,笑得很凉薄,“林如娇对桑坦一见钟情,十二岁就追在他后面跑,差九岁的年龄差也不在意。
桑坦娶我母亲的时候是大学刚毕业,二十四岁,她不想他们结婚,耍了不少手段,老太太那边的主意有一大半都是她出的。
她知道我母亲怀了孩子,于是恶劣的在新婚夜设计桑坦跟她发生了关系,为了那一晚她还特意吃了促排卵的药。
十五岁,对自己是不是很狠。”
陆渊峙刚还闲适的状态里混了戾气,豪门圈里肮脏的事情很多,全世界,古今中外,都这样。
或者说,不仅仅在豪门圈,而是人本身就污秽。真的下作起来,都是没有底线的。
但听桑楠这样说,陆渊峙就有种真的很恶心的感觉。
“林如娇算盘打的很好,可惜桑坦爱惨了我母亲,醒来之后知道自己犯了错,第一时间想的是自首。老太太是肯定不让的,林如娇也肯定是不舍得的。”
桑楠说到这突然停了下来,她歪头看向对面的男人,好奇的问道:“如果是你,会告诉妻子新婚夜自己被人算计的事吗?”
陆渊峙眯了眯眸,声音里是强大的自信,“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桑楠很想追问‘如果真发生了呢’,可到底他们不是真的情侣,没有谈婚论嫁的可能,她没资格追问。
她知道,陆渊峙今天会聊这些,一方面是好奇,桑坦抹掉了太多的痕迹,这让陆渊峙缺失了很多对自己的了解。另一方面,他既然要与桑家接触,多了解一些总归是必要的。
这些密辛,会告诉他桑家与京海林家之间的纽带到底亲密到何种程度,对他下决断是有参考意义的。
桑楠敛了心思继续说道:“桑坦其实很聪明,他知道老太太和林如娇不会让他去自首,所以以此为筹码,让她们不准将这件事告诉我母亲。可纸哪里包得住火,更何况是有人刻意纵火。
老太太对我母亲的肚子还是有期待的,子嗣永远是最重要的。林如娇不敢妄动,可两个月后她也怀孕了,那心思就不一样了。
她买通了桑家的佣人,明里暗里的苛待我母亲,还时常趁人不注意的吓唬她。
最终在老太太拉着我母亲去庙里祈福的路上,一场微不足道的车祸,让她流了产。
孩子没了,人也没了价值,若不是桑坦心念着我母亲追了过去,怕是她都不能及时被送医,直接送命都可能。
不过啊,我后来想,她当时死了反而是好的。”
桑楠重又给陆渊峙斟了一杯茶,语气淡淡的,“车祸发生当时老太太就知道是林如娇动的手,林如娇也没避人,事后还特意去医院跟桑坦主动交代。
她背后是京海林家,再加上肚子里的那个,老太太力保,桑坦也不敢真的追究,这件事就翻篇了。
我母亲知道孩子没了,大抵也清楚是怎么回事,她也跟桑坦闹了一阵子,也就那样了。
再后来,林如娇生下了一个男孩,就是桑竹,老太太把他认作长子长孙,明目张胆的接回家。
按照老太太的想法,为了孩子能上户口,让桑坦跟林如娇去把证领了。好在当时的桑坦不算混蛋,咬牙坚持住了,不然我妈当时就被扫地出门了。
但就算这样,林如娇在桑家的地位也高了我母亲一等,只要桑坦不在家,我母亲就连佣人养的狗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