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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过去,相安无事。

自从李振东摔了一跤后,姜梨每隔一天都会去看望李振东,想尽量抽时间多陪陪他。秦思思那儿也时不时就过去一趟,看看那个可爱的小宝宝,陪秦思思解解闷,要不每天在家带孩子,真是烦都要烦死了,闷都要闷死了。

王京可姜梨也经常见,她的状态好像也是一天天地好起来。虽然心里还是觉得有个缺口,虽然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回想从前,但好在白天有工作忙碌,时不时又有朋友陪着,她到底没有太过消沉。

直到……

有一天,一个女人找上门来。

竟然是那天她和姜梨逛街的时候碰见的,和陈月末待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她说……

……

大约是没进过这样的豪宅,那女人颇有些不自在,在沙发上坐着也只是浅浅地沾着屁股,不敢坐实了,手指也是不安地捏着衣角,整个人微微垂着头。

“原本,这事是该瞒着你的,可是我见他那么痛苦,昏迷着还一直喊着你的名字,我实在是不希望他遗憾地离开,所以……”

“离开,是什么意思?”

那女人抬起头来,眼神悲痛。

“月末他病了!病得很重,医生说,就这几天的事了,所以……”

就这几天的事了……

这句话仿佛一个晴天霹雳,把王京可劈得一时恍惚。

她……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月末到底怎么了?你好好说清楚!”

“我会说的,我会说的,你别着急!这事,还要从半年前说起……”

“有一天,陈月末在家突然昏迷了,我姨母,也就是陈月末的妈妈把他送去医院,这才知道,他生病了,还是,食道癌晚期,没有几个月好活了。”

半年前……

怪不得那个时候,陈月末经常说喉咙不舒服,还时不时失声,那个时候,他们还以为是用嗓过度,劳累了,原来竟然……

那他和她分手,难道是……

“我们陪月末换了好几家医院,看了很多医生,他们的结论都是一样的,说是,时日无多了。”

“月末心如死灰,消沉了两日,但很快,他便振作起来,开始安排后事。他的嗓子已经不能支撑他继续音乐事业了,所以便和公司说了一声,直接休假了。至于你……”

“月末说,不想耽误你,便想和你分手。我知道你不愿意离开月末,其实月末也不想离开你,他也很痛苦。但是他说,短痛不如长痛,和你在一起就是害了你,所以,这才狠下心来和你分开的。而且,他也不希望你看到他病痛的样子,形销骨立的样子。”

“这半年,月末过得很痛苦,现在已经……已经进入弥留之际了。他之前就吩咐过,他去世的事,也不能透露给媒体,他只想安安静静地走。更不能告诉你,怕你伤心。”

“但是王小姐啊,我知道他是口是心非的,我知道他是违心的。他是那么牵挂你,那么思念你,那么舍不得你,就是痛到昏迷的时候,他还一直喊着你的名字。好几次,我都想把你请过去,可他一清醒,就严词拒绝。”

“昨天,月末昏迷了整整一天,医生说,就这两天的事了。我姨妈哭得不成人样,听他时不时就喊出你的名字,这才让我来……”

“王小姐,我知道你已经结婚了,让你去看月末实在是……我今天来,也只是想通知你一声,若是你不愿意见他,那也……”

“不!我愿意! 我愿意见他!”

此时此刻,王京可已经泣不成声。

“他是我的月末啊,我怎么会不愿意见他。”

王京可到医院的时候,陈月末还在昏迷着。

她简直不敢相信,躺在床上那副骨头架子,竟然就是她心心念念的陈月末。

他到底是吃了多少苦?

受了多少罪?

守在一旁的陈母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她也瘦成了一副衣架子,手上的青筋清晰可见,两只眼睛都肿着,看到王京可,又流出两行泪来,嘶哑道:“可可,你竟然真的愿意来。”

王京可哭出声,可又努力忍着,哽咽道:“阿姨,是我来迟了。”

王京可走到陈月末身边,看着床上单薄苍白的陈月末,眼泪像雨珠一般落下。

“为什么?月末,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让我陪着你?”

“月末,我恨你!我讨厌死你了!你自作主张,自以为对我好。可你有没有想过,没有你,我怎么活?这些日子,我跟死了无异啊!”

“月末,月末,我爱你啊!你醒醒!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月末……月末……”

王京可握住陈月末的手,声声泣血,陈母一直陪着她哭,没过多长时间,王京可的眼睛已经哭成了核桃。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王京可的呼唤,陈月末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随后,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着王京可,他十分惊讶,沙哑着声音道:“可可,你……你怎么来了,你……”

“咳!咳咳咳!”

话说一半,陈月末便开始剧烈地咳嗽,陈母连忙上前把他搀扶起来,帮他顺气。

陈月末的声音很嘶哑,跟破风箱一样,王京可简直不敢想像,那个灵魂歌手,那个能唱出天籁之音的闪耀明星,竟然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疾病,真的太无情了。

可即使是这样,他依然是,她最爱的陈月末啊。

王京可没有照顾过病人,手足无措地看着陈母井然有序地照顾他,给他拍背,让他轻轻地抿两口水。

喘了好久,他才平复下来,可随后,他又立马偏过了头,不肯看王京可,反而眼睛灼灼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你们……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不是说了,不许通知她吗?”

陈母流下泪来,道:“对不起儿子,我只是看你太痛苦了,就……”

“可我就是痛死!苦死!也不想让她看见我现在的样子!”

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苟延残喘罢了。

王京可走到病床边,坐下来,倔强地牵过陈月末的手。

他很抗拒,可因为疾病缠身,他几乎没有什么力气,所以即使挣扎了下,还是没有挣脱出来。

王京可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好像只要她一松手,他就要飞走了,离她远去。

“月末,你瞒得我好苦啊!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让自己忍受这么多痛苦,而让我一无所知地置身事外呢?”

“你以为这样是对我好吗?我一点都不好。我虽然结了婚,但我心里完全放不下其他人,我过得一点都不幸福。”

“不要推开我,让我陪着你,照顾你好吗?我知道我很笨,不懂得怎么照顾人,但是我一定会好好学的,你相信我。”

“可可,你……”陈月末喘着气道,“你已经结婚了,该好好过日子。即使徐靖宇不是你的良配,那你以后,也一定会遇到更好的。不该在我身上耽搁时间。”

“可你不是神,你怎么知道我会遇到更好的?”

王京可直直地看着他,倔强道:“对我来说,你便是最好的。这世上不会有其他人比你更好了。”

“我虽然和徐靖宇结婚,可我们没在一起住过一天,月末,我心里有你,根本容不下别人。你可以自作主张地把我推开,就得允许我,自作主张地赖着你。”

“可我……没有几天了。”陈月末惨痛说道。

王京可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说道:“所以我才更要珍惜啊!我就赖在你身边,哪里都不去。”

王京可明明是在笑着,可泪水却早已模糊了眼睛。

陈月末悲痛又无奈,他奋力抬起手,擦去了王京可脸上的泪水,“可可,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