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
在翻了这么多,围绕着她,堆叠成山的书之后,纪纾禾终于在一本书名即是阵法的书本上头,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内容。
她惊喜的抬头,却发现喜悦无人回应。
大家此刻都在忙着快乐呢!
她这边,根本无人顾及。
好吧,人类的悲欢并不相同......
纪纾禾将身边那些堆叠着的书全都放入了储物戒之中,这一次是摆放的整整齐齐的。
这所有的书,看似毫无章法,那样子就好像是看完一本,便被随手给叠上了似的,可事实上却并不然。
纪纾禾下意识的将那些书,按照自己习惯的逻辑去码放的。
所以现在这些,已经被分成了很多类,比如困阵、杀阵、防御阵、空间传送阵.......以及一些暂时不知道该算做是什么的阵法,纪纾禾将这一类统称为:看似鸡肋却很有意思的阵法。
待将那书全都收入储物戒之中后,纪纾禾取了个比她人都要长的躺椅,舒舒服服的爬上去躺着看书去了。
若是此刻自家大师兄在的话,她肯定是要被骂的。
因为这个躺椅是自家老师父院子里头的.......
老师父出门之后,她和自家四师兄溜上了师父的山头,她偷了这躺椅,自家四师兄挖走了师父后院中的几颗紫竹......
他俩还在师父那没了躺椅只剩下了一个木桩子做的茶几上头留了个纸条,书曰:借用~
至于这其中含义嘛~
懂的都懂。
山风微动,树影婆娑,深山的平地之上,一颗小孩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将这一方空间照亮的如同白昼,珠子光线温和,不似烈阳那般刺眼,也不似月光那般清冷。
小孩儿瓷白的皮肤被夜明珠温润的光映衬着,好似月下的仙童,竹椅微动,不问世事的翻看着手中拿的书籍。
而另一旁的席地而坐的三人,一个个面露愉,闭目陶醉其中。
咋一看好似入了什么邪教似的。
有着样的画面在侧,一旁月下翻书的小仙童看着也好像不是什么正经人了,画面一下从仙气飘飘,变成了诡谲怪诞。
让人不寒而栗。
月色的另一头,一行几人在月下埋头赶路。
一切都在这宁静的月光之下悄然无息的进行着。
......
一直到天光大亮,夜明珠的那温和亮光,以不足以与晨晖争光。
纪纾禾合上了手中的那厚厚的一本书。
身边一圈的地上,散乱着满地演算的纸稿,好些甚至被山风吹出了好些距离。
纪纾禾的目光落在了一旁和接龙一般手搭着手,坐着一脸陶醉的人。
.......?
怎么全在这儿了?
她依稀记得后半夜的时候自家四师兄来过,她当时忙着演算,含糊的说了一句“去问徒玉。”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些人全在这儿了!
纪纾禾眉头皱了皱,这东西容依让人失去警惕啊!
正想着,她走了过去,取出了一九手中那不起眼的石头。
离开了石头,一群人逐渐清醒。
就看着在到处捡纸张的纪纾禾,再看看这已经是大亮的天光,也算是知道了自己究竟在这天地灵气之中待了多久。
殷子归:糊涂啊!让小师妹一个人在忙着,自己在这儿享受。
锦儿:回头就去东家那领罚......自己失职了。
徒玉:......果然,跟着小禾苗是正确的!
周有品:这一夜也过的太快了吧!
李贤:还好自己喊着自家师兄一道过来了,不然就错过了!
胡励摸了摸鼻子,自觉的去帮着纪纾禾捡东西去了。
虽是无心去看那上头究竟在写些什么,可捡东西的时候还是不免看见了。
初时还觉的是鬼画符,各种符号凌乱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可随着那稿纸的越捡越多,他惊了。
“这......这是阵法的推演计算?”
胡励不是很确定,虽说上头的奇怪的如同蝌蚪一般的符号,他是看不懂,可这六十四卦他还是能看懂的啊!
只要忽略那一旁看不懂,却排列的整整齐齐的字符,这阵盘最基本的图他还是能看懂的啊!
然而就是因为看懂了,所以才更惊讶。
这小丫头是阵法师?
他们一群年纪加起来都够做小丫头爷爷奶奶的岁数的人,昨夜在享受那天地灵气的洗礼,而这小丫头在默默推演阵法?
手中的纸变的有些烫。
他还没想明白,也没有得到谁的回答。
那头的纪纾禾已经将那些纸张都给收拾起来了,就差胡励手中的那一摞,伸手便要去接,等了半天只看见胡励盯着那纸张愣愣的出神。
她伸手想将那纸张给抽回来,可扯了两下,愣是没能扯动。
纪纾禾已经一晚上不停的动脑子演算那书上的阵法了,此刻早已筋疲力尽。
若不是吞了颗丹药,她估计现在倒头就能睡上七天。
别说,还真别说。
阵法这东西,比符篆还要消耗神识。
她都还没有开始布阵,只是跟着书本上的内容跟着推演而已,就已经是要支撑不住。
看来还是得再练练啊。
众人见两人忽然都开始发起呆来,也是懵了。
按理说,小师妹要是发呆的话,还情有可原,毕竟纪纾禾昨天晚上忙活了一晚上。
可这胡励?
他不是和自己这些人一样,昨个儿吸收了一晚上的天地灵气吗?
按理说,现在应该跟他们这群人一样,神清气爽,神识清明才对啊!
怎么会发起呆?
这不合理。
殷子归走了过去,一巴掌拍在了那小子的后脑勺上。
“想什么呢?还不把东西还给我小师妹!”
胡励回了神,完全没有去理会殷子归拍他后脑勺的那一下,只是略显尴尬的将手中的稿纸全都还给了那个身量只到他腰间小道友。
纪纾禾目光没什么神色,若是放在往常,大家依然会觉的这个样子看着整个小孩都是没什么精神,眸内无光,看着木愣愣的样子。
可现在,却再也没有人会觉的这个六岁的筑基小孩儿是个傻子了。
就如同昨夜纪纾禾带着一九出了门之后,殷子归便看着那被自己小师妹一个法诀给打烂了,一直空着的门框,说道。
“为什么大师兄和师父会觉得小师妹不聪明呢?”
早就盘坐在他身边,准备给殷子归调理气息的锦儿闻言也看向那空荡的门框。
只是忽然想起了还在空山宗的时候。
那时候她刚到东家的宗门不久,傍晚禾禾吃完晚饭,便在院中搬了个小凳子坐着。
锦儿现在还记得,当时她看见这么一个小小的,软软糯糯的小孩,就那般好像装满了心事,又好像什么事儿也没有,只是单纯的在发呆的纪纾禾,只觉的可惜。
这么乖的一个孩子,悟性还那么好!
望着那小小的背影,锦儿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轻轻叹了一声:“可惜了。”
没曾想,那边原本坐着一动不动的纪纾禾忽然缓慢的转过身子。
对,不是回头,是将身子都转过来了。
看着在叹气的她,忽然咧嘴一笑。
“锦儿姐姐,我不傻。”
锦儿当时只觉得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同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
她扬起笑脸,摸了一件斗篷出来,盖在了小孩儿的身上,温声叮嘱道。
“别着凉,坐一会儿就回去吧。”
纪纾禾裹裹那件对她来说太过宽大的斗篷,小身子缩在斗篷中,好似一只团做了一团的小猫。
这件事儿就如同院子里头的落花,随风落了地,便是结局了。
可此刻,锦儿被殷子归这话一提,她忽然就想起了那个傍晚。
那个小小的孩子转过身时候清澈晶亮的眸子,和满是笑意的瓷脸。
一时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