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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敏说的不无道理,若是那边真要下死手,小师妹这会儿哪儿就被埋这么简单啊。

她侧头看向了那边不做言语的京律,朱唇轻启。

“京师兄,这事情闹到这般,也该收场了。”

京律侧目,看向了裴敏。

眼中有一丝玩味。

“急什么,你难道不好奇,事情闹到这般了,那小孩儿会如何收尾吗?”

说完继续看着那头的小孩儿。

裴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那孩子蹲在了林清寒脑袋边上, 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再回头看向京律的时候。

那清冷的落墟宗首席大弟子早已负手而立,好整以暇的如同在看戏一般。

京律不仅仅是好奇这些人有什么底气和五大宗门叫板,到底是凭着一身的孤勇,还是说身后有大树,可遮天。

方才听林清寒那般说辞,他是半个字都不信的。

若真是什么上不了台面的宗门,大多会选择紧着那最为优秀的弟子去培养。

可那头的师兄妹二人,无一人是被抠抠搜搜的培养出来的。

还有那忽然冒出来的筑基修士。

他总觉得有些面熟,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儿见过。

所以现下他是一点都没想着着急去做什么,探上一探也是不迟。

另一头,那方化易被殷子归烦的恼怒了,提了剑又去打做了一团,眼看着那小孩儿蹲在师妹身边,他几次想过来都不能够。

“小师妹管小师妹,你个做师兄的掺和什么!”

方化易只觉得眼前的金丹修士难缠的很,不仅难缠,而且还嘴碎。

打就打吧,偏偏还嘴里头没个停的,说的他越发着急了。

“既然是小师妹的事儿,你那在这儿拦着我做什么!”

他只觉得莫名其妙,难道谁家小师妹都跟他家那小师妹似的啊!

个头没多少,全长心眼子了!

对上这般奸诈的小孩儿,自家小师妹自然会吃亏呀!

“我当然是拦着你去打搅她们小姐妹说体己话呀!”

殷子归笑嘻嘻的说着,手下却没闲着,说话间三剑齐出,逼到了方化易的身前。

方化易: ......

神特么的小姐妹!

神特么的体己话!

谁家小姐妹动手埋人的啊!

“你再继续胡说八道修怪我不客气了!”

方化易出剑化了那逼到眼前的三剑,那剑势极其霸道和强横,竟是震的他那握剑的手上虎口发麻的。

只是刚刚才挡下的三剑归一之后并未回到殷子归手中,而是直接变成了六剑,又重新冲着他的面门刺了过来。

不给半分喘息的机会。

“打了这么久,你竟然还在和我讲客气?”

六剑散开,绞杀而去。

“修为不咋的,人还挺礼貌。”

方化易:......

纪纾禾蹲在地上看着那狼狈的脑袋,忽然错开了身子,将她脑袋上的禁言符给揭了下来。

“快放我出去!你这贱人!”

纪纾禾啧了一声,随后抽出了棉棉,剑未出鞘,拿着那剑就“啪”一声拍在了林清寒的脸上。

她下手没留情,林清寒那脏兮兮的脸上很快就红肿了。

“学会怎么说话了吗?”

“贱人!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林清寒说完呸了两口,将口中进了泥土给吐了出来。

就像是淬了毒一般,那看着纪纾禾的目光之中全是阴毒的怨恨,她林清寒发誓,这次的奇耻大辱必将百倍,不,千倍奉还!

只听见耳边利剑出鞘之声响起。

纪纾禾单指将绵绵剑推出了些剑鞘,寒光一闪,在阳光的映衬之下有一瞬的炫目。

锋利的棉棉在抵上林清寒的脸上。

剑刃入肤,殷红的血顺着剑刃的斜度滴落于地面之上。

纪纾禾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头。

得,一会儿还得拭剑。

纪纾禾没有再说话,那剑却又侵入了几分。

她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眸内亦无喜怒,就好似那利刃之下的不是一张人脸,而是个没有生命的物拾似的。

林清寒忽然想到了之前纪纾禾也是握着这剑,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着地上的一方石块,她当时被那一声声的响声儿扰的心烦意乱的,她记得清楚,那石块最后是碎作了好几块。

而此刻,她的脑袋不正如同那石块一般吗。

她现在是真的不敢再乱动了。

那显得有些冰凉的剑就好似将那一分凉意穿透了她的全身,她那埋在土里头的身子忽然之间就冒了冷汗,就如埋她的不是这土壤,而是万年冰窖。

“那我试试看吧,刚刚埋深了些,给你脖子也给埋了,不然脖子上一刀会来的直接一点。”

她伸手比了比,考虑着从哪儿下剑会比较合适。不一会她站起身来,将棉棉整个从剑鞘之中抽了出来。

纪纾禾双手握着棉棉,轻轻将剑抵在了林清寒的眉心处。

随着手臂的轻抬,锋利的剑尖自眉心往上头游移,带出一条殷红的血线。

剑尖最终抵在了林清寒的头顶处,纪纾禾忽然高举起手臂,随后又轻轻落下。

林清寒的脸都吓白了,就在纪纾禾起身的时候,又将那禁言符给她贴上了,不过这次没有贴在眉心,而是贴在了她脑袋上。

这会儿她是吓的连喊都喊不出声儿了!

这是个疯子!

不会真的想杀了自己吧!

她眼睛睁的大大的,里头浸透了恐惧。

那剑尖轻轻落在了她头顶,预料之中的疼痛感并没有袭来。

可她脑袋里头依然空白着!

她不能死,她绝对不能就这样死掉!

不可能的!

林清寒已经要在心里头喊疯了,可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额间的碎发已经被冷汗所浸湿,那些泥土被打湿了之后随着那些碎发一同贴在了皮肤上。

脸上斑驳的泥泞,混合着血迹。

纪纾禾看着林清寒这般模样,不由的心想着。

美是真的美啊!林清寒的长相不似裴敏那般的张扬有侵略性,也不似锦儿的温婉看着便让人觉得亲近的很。

林清寒不说话的时候,出尘好似那梨花,看着便让人觉得清明和素净,不染半分纤尘。

可偏偏那杏眼带笑的时候显得俏皮,含泪时候又让人觉得无辜。

前提是...别说话。

此刻,这姣好的容颜明明被惊恐扭曲了表情,脸上也已经是狼狈不堪,可偏偏这个样子却带上了一丝破碎的美感。

纪纾禾看向自家四师兄那边,打的还挺尽兴。

再看向眼前的林清寒。

确实该死。

这般想着,纪纾禾轻声笑了起来。

那笑在林清寒耳朵里头听着只觉的阴森无比,就好似阴间的恶童,顽劣中便害了人的性命。

她哆哆嗦嗦挣扎着,可这周身的土壤却被压的结结实实的,让她无法动弹半分。

林清寒在心里疯狂的喊着方化易。

她不明白自家师兄不是明明就已经是差一点就可以突破元婴的人吗!为什么收拾一个金丹期的需要那么久!

还有自家四师兄这会儿不知道在做什么,她的脖间也被埋着,让她没办法扭头看身后的情况。

肯定是被三师姐给拦住了!

她就巴不得自己死吧!

林清寒想了很多,甚至到了回去以后一定要和师父告状,这三师姐真的该好好收拾收拾了。

她努力抬头向上看去,就看见纪纾禾那带着笑的脸,明明还是个小孩儿,怎么会发出这般恐怖的气息。

真是见鬼了。

同时,她心里隐隐有了个想法。

或许这小丫头压根就不敢和自己动手!毕竟自己可是五大宗之一的亲传弟子啊!

她一个小破宗门怎么敢得罪!

她怎么敢!

这般想着,她就觉得这贱人定然是在虚张声势的吓唬自己呢。

林清寒面上的表情稍稍松了些,那一直绷着的弦也一同松了下来。

正得意着,就听见了头顶传来一声带着凉飕飕的笑意。

“你别急呀,让我先瞄准一下。”

林清寒心想,你吓唬谁呢!

她挑衅的眯着眼,嘴角挑起一抹轻笑,看向了纪纾禾。

可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了。

只见纪纾禾就那般站在她眼前,双手握着剑高高的举起。

脸上明明带着笑意,可眼中漠然。

那种漠然她可太熟悉了!那是无视别人生死的凌驾之感!那是她们宗门的首席师兄脸上常有的表情!

那种感觉就好似捏着别人的生死,杀与否的全看心情。

此刻的林清寒脑子里头只有一个念头:

纪纾禾在和她动真格了!

纪纾禾说完之后,手中的棉棉顺势劈落而下,这一剑她倾注了所有灵力,出手极快,利剑破空,她耳边好似钻进了一道佛铃之声。

她没有开玩笑,就如同三师兄和徒玉这般,有些孽障就不该留着给自己添乱。

这么久的斡旋下来,她觉得林清寒身上肯定有秘密。

林清寒的确是有一张让人一见倾心的脸,可她真不觉得林清寒那性子能让人将一见倾心发展成刻骨铭心...

实在是很难喜欢的起来。

可就在那剑眼看着即将劈向林清寒的时候。

毫无预兆,一道惊雷兜头劈落。

那雷电落在了棉棉之上,纪纾禾只觉一瞬间骨头都似要被碾碎了。

雷电劈落之后,原本的艳阳高照顷刻之间黑云蔽天,林间山风呼啸飞沙走石。

纪纾禾敏锐的感觉到,这雷电与渡劫时候的雷电有所不同,可毕竟这雷电起的突然,她还未来的及反应,整个人就被拎了起来。

随后木灵包裹全身。

是锦儿在为她疗伤。

纪纾禾只觉得浑身抽着疼。

她艰难的掀起眼皮子,看向那边的林清寒。

只见原本被埋的只剩下一个头的林清寒已经脱了身。

那雷电在她周围劈出一个约莫能容三人的深坑,那坑距离林清寒一掌距离,这样的一掌距离之下,她轻而易举的就挣脱了土壤的束缚。

纪纾禾只觉的心累。

好你个天道老狗,我挥剑劈你家亲闺女,你就整天雷劈我是吧!

变故发生的突然,殷子归和方化易不再缠斗,迅速往自家师妹身边跑。

那边林清寒只被纪纾禾挑破了几处外伤,而纪纾禾这边却是被雷给劈了个正着。

她是纯伤啊!

原本在她突破筑基的时候引来了雷劫,谁都不知道其中的缘由。

纪纾禾便觉得,应当是原本的雷灵根导致突破需的时候才需要被雷劈上一劈才能突破。

可这会儿被劈了之后才发现,并不是所有雷,对她都有作用的。

就刚刚这雷,劈完她只觉得疼,身体没有半点被强化。

而雷劫的雷却不同。

虽然那劫雷比此刻的这天雷来的恐怖的多了,可被那雷劈完之后她只觉得全身的根骨都在重塑一般。

若不是她为了杀林清寒耗光了自身的灵力,这天雷都未必能伤到她。

纪纾禾吐出了口中的血沫子,看着这昏暗的地界。

只想骂天。

她摸出两颗培元丹服下,药效发挥很快,体能渐渐又有灵力开始游走。

体内的灵力充实了之后身上的疼痛也缓解了。

锦儿姐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了这木灵生成的藤蔓之中,如同躺在一个茧中一般。

原本还有缝隙能看见外头,这会儿是连外头的缝隙都交织满了。

密不透风,全方位呵护。

只听得见外头的嘈杂之声,却又听不太清晰。

安心养伤呗,纪纾禾双手一摊,索性躺平了下来。

任由那木灵一遍又一遍的熨贴过全身。

这伤本也不算重,只疼的厉害而已,皮肤表面被灼伤的厉害,倒是需要一些时间恢复。

正想着,纪纾禾忽然就听见沉闷的声响。

这声响好似在很远的地方,声音有些小,甚至听不大真切。

纪纾禾等了好一会儿,那声音都未再想起,久到她甚至在想自己是否出现了耳鸣...

第二道声响再次传来的时候纪纾禾意识到了一件事,这不仅不是自己在做梦,而且极有可能一件很荒谬的事情很快就会在自己身上发生了...

纪纾禾抬手将脸捂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最后认命一般的拿出了那颗在竹楼里头撬出来的第九颗供灵珠,起身盘腿吸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