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下,重重打在小厮手背上。
和燊手里头折扇指着他,“慌什么,后边还有,够不够买这圣水。”
小厮点头哈腰,笑得极为谄媚。
“爷,够!够啊!”
“ 您二位是有缘人,这圣水,立刻就给您安排。”
不光热情洋溢把人请到台子跟前,还让三位僧人装模作样祈福一通,说是驱病布福。
和燊也配合,双手合十,做尽虔诚模样。
眼见闹腾得差不多,后边的人才从水缸里舀了一瓢圣水,用个漂亮的描金窄口瓶子装着。
很精致。
和燊晃了晃瓶子,有些不满,“一千金,只这一点儿?”
“这点便够了。”小厮哈着腰。
和燊黑沉下脸,山羊胡子气得直翘。
“这点子水,塞牙缝都不够,如何能浴洗?”
几个小厮面面相觑,原来如此大手笔,竟是奔着浴洗而来。
水倒是有,只是给的太多,坏了规矩,后边如何敛财?
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均看向三位僧人。
中间那人轻咳了一声,缓声道,“施主见谅,这是圣水,命里都是有量的,不可妄用。”
说得倒冠冕堂皇。
和燊为难,小声哄着,“夫人,要不咱先喝了?把病治好再说?”
月殊哼哼两声,才接过描金瓶,仰头喝下。
“如何?嗓子可舒服了?”
小厮在旁得意道,“爷尽管放心,我们这圣水,乃是高僧开过光,有福气加持——”
“哇!”
一大口血从月殊嘴里喷出,好巧不巧,正落了那上前说话的小厮一脸。
“媚娘!媚娘!”和燊一把推开吓傻的小厮。
月殊身子摇摇欲坠,落地最后一刻,跌进一个有力的怀抱。
“我……我……”
月殊每吐出一个字,嘴里便渗出大口大口的血,看着格外骇人。
几息之间,人已死绝。
“老爷!夫人走了!”
无患出场,悲痛愤然。
和燊嚎了两嗓子,脸再抬起,一双眼睛已经猩红。
“什么圣水!欺世盗名的玩意!”
“来人!给我砸!”
无患一马当先,先砸了三僧的台子,一挥手,后边几人合力去抬两箱金子。
到手的钱财,哪有再飞走的道理。
小厮们看出了人命,不敢动。
那三个冒牌货,可不是吃素的。
换了身皮,骨子里还是杀人如麻的死士,三人交汇一个眼神,一甩衣摆,均跳出来抢夺。
“敢在佛祖面前放肆,要你们的狗命!”
无忧隐在看热闹的人群里,瞅准机会大吼一声,“天呐~医死了人,还要抢钱,这哪是佛祖啊~”
“这是阎王!”
早就埋伏好的人,开始一个接一个调动百姓情绪。
有了第一个丢石头,掷砖块的,其余人纷纷效仿。
此番只为搅局,和燊悲痛欲绝,抱着尸体上了车。
打砸的人还在继续,搭的台子弄得稀烂,连里头大水缸都露了出来。
骚乱间,那两箱子引人眼馋心热的金宝贝,已经辗转几趟,送回安全之处。
无患过了两个时辰才回来。
“杀了两个,放走一个,按原先的计划,刀上抹了毒,他坚持不了多久。”
“丽贵妃得了消息,他便无用了。”
无患退下,和燊凑过来紧挨着月殊,脸上笑得古怪。
月殊装作不知,一门心思盯着面前的医书。
“唉~”
又一声长长的叹息。
月殊心中好笑,搁下书笑看,“夫君叹什么气?”
“我的命苦啊~”和燊捉住月殊的手,不住揉搓,一双眸子却眼巴巴瞅着他。
“苦在哪里?”
“忙活一通,夫人却还在这里装傻,为夫的心……真是痛不欲生。”
他把月殊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可怜兮兮道,“夫人若是忘了,为夫帮着回忆回忆?”
“我记着呢,这么快便急着讨要了?”
月殊瞅了眼亮堂的窗,外边飘摇的枝叶都清晰可见。
和燊猛点头,“一刻也等不了了。”
“可若是有人来……”
“无妨,咱俩偷偷的,以娘子的技艺,又快又好,准保无人发现。”
和燊跳下罗汉床,鞋也未穿便去关了门。
“行了,开始吧。”
月殊看着又跳上来的和燊有些傻眼,“在这?”
罗汉床临窗,这院里都是练武的,耳力都不错,动静闹大些,岂不是羞死人了?
月殊踌躇着没动。
和燊急了,挪到她身侧,“好月儿,你可答应了我的,不许反悔。”
他见月殊轻咬着唇,犹豫不决,只好道,“不在这,那月儿想去哪?”
月殊微微抬头眸子在屋子里扫了一圈,落在内室的床上。
“对对对,那里更好。”
和燊一把将人给抱起来。
罗曼轻垂,偌大的床榻上,两人四目相对。
只几秒,月殊便先败下阵来,移开目光问,“夫君……我……”
“来吧,我都准备好了。”
月殊耳根子发烫,两人夜夜同眠,干柴碰上烈火的,有时候厮磨大半夜。
可那都是黑灯瞎火时,身体的本能。
今日,如此直白,白日,宣淫?
月殊越想越臊。
和燊一脸兴奋,“快,等种下情蛊,这辈子咱们都捆绑在一处了。”
月殊如闻听炸雷,那股子羞臊烟消云散。
“你说什么?你要种情蛊?”
“对啊。”
月殊当即拒绝,“不行。”
人也撩开帘子往外走,脸色带着几分寒。
“为何不行?”和燊拉住她,这事,他已经琢磨了不是一两日了。
“种下蛊,你就不再是你,而是我的傀儡。”
“我愿意啊!”
“我不愿意,”月殊甩开他的手,质问,“你在怕什么?怕自己心不够坚?怕自己会移情别恋?”
“你不是说,你母亲当初教一位女子种情蛊,所以我想……”
“不许再想,那是没有办法,情非得已,我们两个,用不着这些东西来维持感情。”
月殊又气又恼,懒得与他多说,黑着脸找追月去了。
……
男人刚说完,便口鼻渗出黑血,抽抽几下没了声息。
乐安嫌恶捂着口鼻,宫女忙招呼人收了尸体出去。
母妃如今晕厥在床,人事不知,只吊着一口气。
她只身一人,惶惶不安。
“去叫香潭过来。”
她揉了揉头,今日发髻箍得紧,崩得她整个人难受异常,也更加烦闷。
香潭公子过来时,乐安已经换了薄纱衣,宫女正为她拆发。
那宫人半垂着头,依旧清晰可见脸颊处掌印。
他拿过梳子,宫女如蒙大赦,小跑着出去了。
“公主花容月貌,该多笑笑。”
他三两下解了所有发髻,梳子轻柔地拨弄。
镜子里,正好可以看到身后长身玉立的男子。
乐安的气消了大半,“你出的好主意,今日台子都被人掀了,咱们还折了三个人。”
“公主气恼什么,人就是拿来用的,死了,小的再为您培养就是。”
说着,那手慢慢顺着肩头往下移,乐安闭上眼睛,舒服地嘤咛一声。
身子软成一滩烂泥。
一番云雨过后,屋子里浮动着令人沉溺的情爱味道。
乐安的手指,不住地在那些红痕上打圈。
“听说,阁里又调教了几个女刺客?”
这话带着几分酸。
香潭捉住她的手一点一点啃咬她细嫩的指尖。
酥酥麻麻的感觉,引得乐安眼尾发红,眸子里尽是春意。
她一个翻身,把人骑在身下。
眼中露出警告,“阁里有的是男人去调教,你什么身份,若是让本宫知晓,别怪本宫不念旧情。”
“小的哪敢?公主金枝玉叶,岂是那些庸脂俗粉,能够相提并论的。”
话落,一个挺身,乐安昂得再高的头,此时也只剩下无边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