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我初来京中，对此处情形着实不熟，喝酒之地还要劳烦林大人挑选。”
林志也不推诿，令巡防营其他人回营房当值后，带月殊去了一川味风味的饭馆。
两人勒马停在店门前，门头上书“辣尽欢”三字。
两人翻身下马，便有粗使牵马去食草料，跑堂的小二肩上挂着白巾，满面笑容上前迎人。
“大人，两位？”
林志虽穿着官服，小二也并未露出太过也明显谄媚嘴角，恭敬往里引。
“要个雅间。”
林志说完，月殊在他近旁便连打几个喷嚏。
她捂着口鼻，微微扇着面庞周围的辣浪，嘴里迭声呼着，“好辣~如此呛鼻。”
手忙脚乱的样子有些滑稽。
“这是川菜馆。”林志解释一句，依旧不停步带着穿过厅堂。
走完西走廊后，他立在楼梯口，伸出手做出邀请的动作。
示意月殊先行。
小二人精，快半步上了台阶，弓着身子半侧着边走边大声唱喏。
“好嘞！雅房一间，二位客官楼上请！”
雅间还算宽敞，两人落座，小二拿着菜单上前询问要何吃食。
“林大人，还是你点菜。只不要太辣就行。”
月殊接连用手擦弄口鼻，肤色虽黝黑，也在暴辣之下刺激得通红。
林志微点了头，细细看着菜单。
“这个，这个，还有这几个……”
他接连点了数十道，倒没有拘谨的意思。
小二默默记下，又将所点菜肴名复述一遍。
“两位客官，可还有其他要求。”
林志有些懒散靠在椅背，“浇头用精肉，不要肥的。”
他又看了月殊一眼，瞧他还在擤鼻子，添了一句，“少辣。”
这当口，月殊已主动倒了茶。
“忙了大半日，林大人润润嗓子。”
林志喝了一口茶，“听闻闽南少食辛辣，鸿运兄，是我考虑不周了。”
说这话时，他面上才带起若有若无的歉意。
“无妨。”
“既来之则安之，到了此地，便入乡随俗。”
“更何况，”她用脚移了移桌下取暖用的火盆，“此时乃寒冬，烈酒配劲辣，这才够味。”
“哈哈哈！”
林志爽声大笑，正巧小二送酒上来，他直接接过。
不由分说倒掉月殊杯中残剩的茶汤，酒满上，他举杯。
“闽南乱局已久，你能走到今日，实在有幸，咱们得以相识同桌，快快共饮一杯。”
杯盏碰了一下，月殊仰头一饮而尽。
酒入喉，话匣子才算真正打开。
月殊苦恼，“唉……”
她深深叹息。
林志眼珠一转，椅子往近旁挪了挪，“兄弟，叹什么气？跟着世子爷，日后你定能青云直上。”
说到青云直上四个字，他咬字不觉加力几分，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他的青云路，在蛊虫入体的那一刻，便已经断了。
如今，他只想平安活着。
月殊浅酌一口，假意没听出他语中失意。
这时小二叩门，酒菜接连上桌。
“二位客官，菜齐了，您慢用。”
说完倒退着掩好门离去。
月殊夹了一筷子辣牛肉，动作豪爽丢入口中。
刚咀嚼两下，便辣得喘着粗气。
林志直勾勾看着，月殊似很艰难才咽下。
闽南湿热，所居之人日食少辣。
看月殊方才举止，他放下心。
“希望借你吉言。”
又饮几杯，麻子脸亦慢慢涨红显出醉态。
神思却从始至终清明。
只因她擤鼻时，已趁机吞食千杯不醉的秘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