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不出声音,只能本能地扭动,双手不断拍打抓挠福伯的手。
也就是这一挣扎间,脖子上的玉葫芦落入福伯的视线。
那绿得近乎成荧的色彩引起福伯的注意。
他一把扯下玉葫芦,随后松开了月殊的脖子。
“咳咳咳!”
月殊伏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
“还给我!”
那是师歌送给她的生辰礼。
福伯提着绳子,玉葫芦在月殊的眼前晃动摇摆。
“苗疆秘术,传女不传男,她果然给了你!”
“这是母亲送我的生辰礼,不是什么钥匙!”
福伯根本就不理她,拿着玉葫芦,直接放在了台子上。
福伯闭上眼睛,双手高举。
“神呐~请赐予我无上的福泽!请让我找到赐福之人!”
他太过虔诚,太过疯狂,在这一瞬间,月殊也屏住了呼吸。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可惜……什么也没有发生。
地室之中静默了片刻。
月殊突然大笑起来,笑得浑身颤抖,眼泪都流了下来。
她想起了青州之行,回上京遇到的那对可怜母女。
她想起了师歌与那对夫妻说的话。
也想起了师歌画在村子里墙壁上的符文。
不过是些糊弄世人的把戏罢了。
福伯又看了过来。
那双老眼里只有一丁点的亮光,透着森森的死气。
“闭嘴!你笑什么!你一定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月殊可怜地看着他,脸上的笑似乎还没有来得及收回来。
“快告诉我!是哪里做的不对!”
福伯忍无可忍,抓起玉葫芦蹲在月殊的跟前。
他的脚,无情地踩在月殊还连带着钩子的伤口上。
月殊疼得脑门全是冷汗,她的手缓缓抬了起来,指尖轻轻碰了碰摇摆的玉葫芦。
“你还不懂吗?母亲骗了你。”
指尖的一滴血触碰到玉葫芦,两人都没有发觉,那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下被吸了进去。
绿色的光芒越来越淡。
“骗我?”
在福伯晃神的瞬间,月殊紧紧握住了玉葫芦。
“对!母亲骗了你!没有什么另一个世界!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医术,她只是想让你心怀希望地活下去,她希望你活得更久!”
随着话音,月殊用力一扯,玉葫芦被她夺回手中。
手掌中的血包裹住玉葫芦,血色掩盖了所有的绿芒。
无人知道,葫芦内一只小小的虫子微微动了动。
“不!我不相信!”
福伯狂叫着。
“我要杀了你!”
也就是在这一刻,一只跳蚤大小的紫黑色虫子,从月殊手指缝溢出。
它轻轻一跳,落在福伯的脖子上,它落脚之处,立即多出一个比芝麻还小的红点。
红点往外疯狂扩散,红色的网蔓延他整个面容。
他眼睛瞪得大大的。
眼球都外凸起来。
月殊不知发生了什么,惊恐地看着。
那眼球中,什么东西由慢到快蠕动……挣扎……
场景诡异。
突然,眼球破裂干瘪,一个紫红色的点,从福伯眼球迸出。
月殊全神看着。
那是一只米粒大小的红色虫子。
好不巧不妙的,正好掉落在月殊衣服上。
福伯也在同一时间,软软地倒在地上。
月殊猜测,他大概是死了。
可她此时,没有一丝一毫放松的心思。
因为……衣服上的那只虫子,正缓慢而坚地向她的手掌爬过来。
福伯的惨状还近在眼前,月殊心中没来由地升起一股恐惧。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它会不会像杀死福伯一样,杀了自己?
她抬手,想要甩落它。
也就是这时,虫子突然觉醒了一般,后背的壳一分为二。
一对半透明的翅,在月殊眼前伸展开。
虫翼微微震动,它开始飞翔。
在月殊头顶飞翔一圈后,一头撞向她握成拳的手。
“轰隆!”
地室的顶砸落大块大块的石头。
巨响过后,地动山摇的感觉倾袭而来。
她没发现,就在她手掌撑地的瞬间,手背上的虫子迅速没入玉葫芦之中。
月殊只匆忙扫视一圈四周,她没有心思去继续探查虫子的下落。
因为,随着轰隆声越来越频繁,地室落下的石块也越来越大。
她隐隐有了不安的感觉。
这地室,只怕是要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