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大领人收拾好君尧的尸身。
月殊才站了起来,她神情恍惚,一阵天旋地转又摔坐在地上。
泪水被海风吹干,整张脸都是紧绷的感觉。
“家主,您没事吧。”
吕鑫伤得不轻。
头发都被火燎得只剩下寸余,还用没受伤的左手过来扶她。
看着伸过来的这只手,她忽然很后悔。
如果她没去杀雍王……
如果她早些赶回襄阳……
那君尧是不是不会落入银月手中?
一切也不会像现在这么糟糕。
可现在……
月殊忽然觉得满心疲惫。
她觉得那种眩晕的感觉又倾袭而来。
她耳中“嗡嗡”乱响,双目一黑,软软地倒在沙滩上。
再次醒来,月殊已经躺在木兰静园。
尤婶子盯着人在厨房煎药。
尤大守在身旁。
吕鑫伤得太重,被尤大全身涂抹上烫伤膏药,白纱巾裹了一层又一层。
探视的人无不忍笑打趣。
至于窦唯,他送月殊回到木兰静园以后,就回了仙岛。
“当时多亏了他。”
说起当时情景,尤大仍旧庆幸。
“他这人平日里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没想到关键时刻毫不含糊。”
“就是武功不咋样,若再好些,银月也跑不掉。”
尤大看了眼月殊神色,惋惜。
“给福伯去信,调他来我身边做事。”
月殊搁下药碗。
大悲过后,她觉得身体难受的感觉更加明显。
下身还有些见红。
不想卧床也只能卧床。
此时,她需要多一些可信的人留在身边做事。
对于不甚熟悉的森家,这个拼力救过她的窦唯,无疑是很好的人选。
窦唯来得很快。
与他同来的,还有一脸忧心忡忡的福伯。
窦唯问好后就退出去守在门口。
屋子里传来福伯说话的声音。
“森家如今就您一条血脉,您千万不可再以身犯险,您一个人,关乎的可是整个森家!”
“您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这偌大的森家该交到谁的手上?”
“莫非要便宜了皇家的那些小人吗?”
“是……”月殊眼眸沉了沉,“以后我会三思而行,定不让身边之人再受伤害。”
福伯却没打算就此住嘴,“还有窦唯,他能有几分本事,您还调他来身边……这不是给您添乱嘛……”
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虽然压着声调,月殊依旧觉得有些尴尬。
窦唯就站在外边,习武之人听力都不会差,也不知窦唯听到了多少。
月殊轻咳了两声,打断福伯的话,“本事可以慢慢学,年轻人,总要给机会让他成长……再说,在银月湾,多亏他救我。”
“不然我哪还有命回来见你们。”
福伯叹了口气,“既然家主执意,老奴就不再多说了。”
尤婶子端着药进来,看到门口站得木头似的窦唯,问,“福伯还没走?”
窦唯摇了摇头,让到一旁。
门从里边打开,福伯走出来。
看到尤婶子端着的药碗和蜜饯碟子,皱了皱眉,“家主还在吃药?”
尤婶子愣了愣,老实回答,“一直在吃啊。”
一直二字引起了福伯的注意,他走上前掀开盛药的罐子。
药味飘散出来,福伯鼻翼动了动,并未多说,直接盖好让她赶紧端进去。
待尤婶子进了门,福伯示意窦唯跟自己走。
福伯挑了僻静处边走边和窦唯说话。
“你也别怪我用小芒的命威胁你,家主若不安好,咱们森家就得垮喽。”
窦唯鼻腔里“哼”了一声。
福伯并不在意,继续说,“小芒在岛上很好,你呢,就好好待在家主身边。”
“我护得住她一次,可不代表次次都能护住。”
“瞧你,我话没说完,你激动什么?森家收留你兄妹二人,这是天大的恩情。让你保护家主,你该感到荣幸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