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君离终于将叶阮提的条件一一完成,叶阮也答应会在次日亲口传达西林帝的“临终”之言。
为了戏做的足,君离也提前安排叶阮进入了西林帝寝殿。
待亲眼看着元公公灌着西林帝喝下最后一次毒药,才放心的离开……
若不出意外,明日一早,宫中便要敲响丧钟了。
当然,在叶阮进入寝殿之前,嘉贵妃也让人如对待颖妃一样,确保她身上干干净净!
叶阮依旧没有丝毫反抗。只若有所思的看着元宝公公,印证了心中的猜想,这意料之外的人,果然是他。
难为太后藏的这么深!
那么早便在西林帝身边布下了一枚棋子,还是一个与她以及她身后家族毫无关联之人。
让人想查也查不出端倪……
当晚。
君离独自来到了金銮殿之上,抬手摸着那把熟悉的龙椅,面露痴狂的坐了上去,低声的道。
“果然,朕才是真正的天命之子!”
“这一世,朕倒要看看,还有谁能动摇朕的江山!”
……
黎明破晓 ,丧钟如约敲响,振聋发聩,太后坐在慈宁宫中,将手中的佛珠转的飞快。
宫中顿时一片混乱。
朝中百官与各皇子公主,都急匆匆的来到西林帝寝殿外跪着。
一片哭声中,叶阮一身素衣自寝殿中缓缓走出,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一幕。
上一世,正是这一日,她做了一个最错误的决定,亲手将自己、将云家推入了深渊。
但这次,一切却将自今日起,全然不同了。
君离见叶阮走了出来,忙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搀扶着同样伤心欲绝的嘉贵妃,带着一丝哭腔开口道。
“皇嫂!你不是神医弟子吗?怎会救不回父皇!”
“父皇一世英名,却走的这般仓促,这让我们为人子的,如何接受……”
叶阮却只静静的看着哭得真切,全然不似作假的君离与嘉贵妃沉默不语。
她们此时心中一定很兴奋吧!
难为还能装得如此逼真。
君离见叶阮不说话,微微皱了皱眉,有些不满。
她这时不是该顺势安抚他,然后顺理成章的说出父皇的临终遗言吗?
怎么还不开口?
忍了片刻后,君离终是忍不住朝尚书令左大人使了使眼色,左大人接到君离的暗示,即刻乖觉的出声询问道。
“景王妃,陛下走的突然 ,但江山不可一日无主,陛下临走之前,可有留下什么话?”
刘尚书也附和道。
“左大人说的不错,此事事关江山社稷,景王妃,若陛下留下了什么话,还请如实告知我等。 ”
“我等也好遵照陛下遗命行事。”
叶阮这时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道。
“自然是有的!”
君离见叶阮开口,这才将一颗心放了下来,但是马上,叶阮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陛下早已定下储君人选,将圣旨置于先皇后寝殿的牌匾之后!”
“烦请许太傅与宁国公亲自走一趟,将那圣旨取来吧!”
君离闻言,心中一震。
叶阮搞什么鬼?什么圣旨,他怎么不知道?
只是众目睽睽之下,他一时也不敢乱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宁国公与许太傅离开,看向叶阮的眼光晦暗不明。
如今京都与皇宫皆在他的掌控之中,她应该不会那么蠢,不惜拉上云家为她陪葬吧……
君离正思虑时,圣旨已被取了回来。叶阮立即接过圣旨,展开,高声宣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以薄德,忝嗣丕基,夙夜祗惧,恐弗克负荷。
虑及国祚绵长,江山社稷不可一日无储,故而决意立册立皇储,以定国本,以安天下。
朕之嫡长子,景王君湛,质性慈惠,器量宏深,历试忠诚,克己奉公。
朕深信其能承继祖宗之业,绍隆朕之丕基,垂拱而治。
自朕旨到日,内外文武群臣,务必谨遵朕意,尊奉太子,竭诚事上。
钦此!”
语落,叶阮将圣旨对折起来,双手平举至身前。
“此旨乃陛下亲笔所书,请众位大人检阅!”
她也是从君湛的来信中,才知道西林帝早已定下了立君湛为储的旨意。
而存放圣旨的位置,与前一世存放遗诏的位置,别无二致。
君离听到君湛名字的时候,面上微微一变,但随即又放下心来。
君湛已死,便是真有这圣旨又如何?
叶阮来这一出,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只是纵然心中不解,他也忙掷地有声,激昂万分的道。
“原来父皇早已立皇兄为国储,奈何皇兄遭了北戎暗算,英年早逝,恐怕要辜负父皇的一片苦心了!”
“北戎贼子灭绝人性,射杀我西林储君,我西林臣民应牢记此辱!”
“终有一日,使铁骑北上,踏遍北戎国土!以报此仇!”
刘尚书闻言,忙夸赞道。
“宣王殿下大义!”
“景王妃……陛下是得知景王身故的消息后才病倒的,自然知道这道旨意已然无效。”
“陛下可还有另外的交待?”
叶阮却只静静的吐出了两个字。
“没有!”
刘大人闻言也是一愣,殿下不是说景王妃已然投诚吗?
这是怎么回事?
倒是左大人的反应快一些,立即出声道。
“陛下病重之时已然命宣王殿下监国,其用意已是不言而喻。”
左大人说着忽然跪了下去。
“既然陛下并未留下旁的旨意,还请宣王殿下为我西林江山稳固,临危受命!承继大统!”
语落,刘尚书也跪了下去,高喊道。
“请宣王殿下临危受命,承继大统!”
只是,也只有为数不多的官员随两人跪下,其余的则一脸冷静的站着。
君离见状不由眉头紧皱,那二十名贵女可还在他的手中,这些人的反应未免太过怪异了一些。
但为免夜长梦多,此时他决不能退让。
“几位大人切勿如此”
“即便皇兄遇难,宫中成年的皇子却不止本王一人!皇祖母也还病着,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左大人闻言眼珠一转。
“宣王殿下,眼下西北的战事尚未平定,陛下的丧仪也需有人出面主持,这国本之事实在拖延不得!”
“陛下一向与太后娘娘母子连心,想来陛下的圣意,太后娘娘是最清楚不过的,不如便劳烦太后娘娘前来,一切自可分明!”
君离闻言似踌躇了片刻,而后才开口道。
“既然如此,便请元公公去慈宁宫请一下皇祖母吧!”
“无论父皇是何意愿,我与母妃,以及崔氏一族,一定谨遵父皇遗命!辅佐新帝!”
元公公立即领命而去,只是他还未走出门,便一脸惊恐的退后几步。
“景……景王殿下!”
听到这一声,众人不由回头看去。
便见身着一身玄色衣袍,发束金冠的君湛带着一队金吾卫押着太后自门外走了进来。
那幽深的眸子自叶阮身上滑过,而后落定在君离身上。
“人本王已经替三弟请来了,不知三弟想听太后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