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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逝,年节转眼又至,树木凋尽,霰雪飘零,已是冬至。

宫檐下梅花琼萼,雪态冰姿,映着绮丽红墙,满院红梅花就像从团团白雪中开出来,煞是好看。

这日殿外飘起了大雪,纷纷扬扬的雪花宛如鹅毛般坠挂在院中那棵苍劲的梅树枝头,红蕊褐枝覆白雪,难得美景。

——

“把这白檀木铺在炉底,再烧这蜜凤,味道好,又少灰,还暖和,真真是个好宝贝!”

“可不是嘛!你看外面这天寒地冻的,可咱们凤阳阁内,竟然还可以脱减衣物!可真是托了永乐公主的福了!”

“诶!”绿衣宫女不赞成地看向黄衣宫女,“现在应该改口称永乐公主为太子妃了!”

凤阳阁中炉火烧得旺盛,殿内弥漫着桂馥兰香,槐桑斜倚在贵妃榻上,手中捧着一只椭圆形的手炉,雕花铜制的手炉看起来像个小茶壶一样,金光闪闪的。

“快让他进来。”宫女进殿向槐桑禀报扎那到了,被温暖的馥兰香熏得昏昏欲睡的槐桑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抬起眼皮,就见扎那身着一件单薄的淡墨穿花纹长衫,发丝上还落着白色的雪花。

“外面下雪了吗?”扎那点点头,乖顺地跪在榻边,伸手把槐桑雪白精致的脚丫塞进自己的衣衫里,为她暖脚。

身体不好的槐桑常年手脚冰凉,尤其到了冬天更甚,经常因为受寒而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惹得安平长公主与丘木大将军头痛不已。

永寿帝和皇后也想了很多法子,又是在凤阳阁内烧上地龙、又是命宫女整日整夜看守在火炉旁,不让炉中的火熄灭。

但被养的矜贵娇弱的槐桑不是被过大的灰尘呛得得了哮喘,就是因为过于干燥得了热气,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说起来……怎得你身上就跟个火炉似的,大冬天也不见丝毫凉意?”冰冰凉凉的小脚下面踩着一个源源不断传输热量的火炉,槐桑舒服地眯起双眼,随后又疑惑地看向扎那。

“难不成西域之人有什么特殊的保暖法子?”

扎那摇摇头,示意自己并没有保暖的秘方,那双在他胸膛处作乱的滑腻小脚不安分地乱动,惹得他浑身上下像是烧起来了一样,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紧握的双拳青筋暴起。

好香……好想舔一舔……

自从发现了扎那无论春夏秋冬,身上都只穿着单薄的一件长衫,在冬天也像个自身就会发热的自热暖炉之后,槐桑便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每日都唤他来到凤阳阁为自己暖脚。

按理来说,外男是不应进入公主府内擅自拜见公主的,更别提还是做暖脚这等私密之事。

尤其扎那还是若羌国送来的质子,论身份论性别,都属实是不合规矩。

但是槐桑是何许人也?在这偌大的皇宫中,就没有她不能做的事情。

永寿帝对槐桑的所作所为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嫔妃们每日例行向皇后请安时,也都收到了皇后明里暗里的警告。

“各位妹妹若是因为贪图一时口快,而丢了性命,可就得不偿失了。”

君泽宸虽是不乐意,但看着槐桑不像往年冬天病怏怏的身体,觉得她的身子安好自是最重要的,至于那个凑到跟前的狐媚子质子……

君泽宸自信他比不过与槐桑青梅竹马的自己。

所以这事自然就死死地烂在了宫中,无人敢向外传。

——

“寿王殿下。”殿门外传来宫女请安的声音,昏昏欲睡的槐桑一惊,刚想从塌上起身,叮咚珠帘碰碧声响起,君鹤鸣便先一步走近殿内了。

“成何体统。”君鹤鸣看着眼前的一幕眉心一跳,厉声呵斥道,“还不快从永乐公主的榻上下来。”

槐桑还以为君鹤鸣在说自己,连忙把脚从扎那敞露的衣襟中拿出来,慌慌张张地从榻上起身穿鞋,谁知君鹤鸣的下一句话便是冲着扎那说的。

“皇叔吓到桑桑了!”槐桑松了一口气,随即鼓起雪白的脸颊,娇气地瞪了君鹤鸣一眼。

“是皇叔的不对,皇叔向桑桑赔不是了。”君鹤鸣对槐桑的娇气指数习以为常,所以道歉的话已经可以脱口而出了,丝毫没有停顿。

“你是何人?为何出现在永乐公主的殿内。”君鹤鸣瞥了一眼衣衫不整的扎那,眉头紧皱。

君鹤鸣前一阵子不在皇宫,自是不知道若羌国的质子已经成为了槐桑身边的乖狗狗。

“皇叔……他是若羌国送来的质子。”槐桑糯糯地开口,抬起眼皮打量着君鹤鸣的脸色,“他不会说话。”

“若羌国的质子……”君鹤鸣见槐桑的鞋子还半挂在脚丫上摇摇晃晃,露在外面的那一节肌肤白的惹眼,半蹲下身,大手执起绣白莲花软缎嵌珠鞋,“我竟不知是个哑巴。”

扎那看着走进来让他离槐桑远点的男人,身上带着久居高位的盛气凌人与漫不经心。

墨色刻丝仙鹤大氅上面有几滴融化的水珠,似是在殿外暖和了片刻才进殿的,身上沾染的寒意已经消散不见了。

偏偏手里拿着一双与他疏离的气质不符的软缎嵌珠鞋,半蹲下身为漂亮明媚的少女穿鞋时,周身凌厉孤傲的气场都变得温和起来。

扎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气氛和谐的两人,……有点碍眼。

“皇叔……”槐桑不安地缩了缩小巧圆润的脚趾,然后就被君鹤鸣轻轻圈住了脚腕,“动什么。”

“皇叔……有点痒。”宽大有力的大手,虎节处带着常年握笔的薄茧,正好抵在槐桑脚腕突起的踝骨处,磨擦间激起一阵阵痒意。

“娇气。”君鹤鸣不轻不重地开口,连眼皮都未抬,为槐桑穿好鞋,又为她整理好弄皱的衣摆,抬手把她鬓间凌乱的发丝捋顺,“桑桑也学会养男宠了。”

“桑桑没有!”槐桑心虚地眨眨眼,“桑桑只是……只是请若羌国的质子到殿里喝茶罢了!”

“是吗。”君鹤鸣看透不说透,“正巧皇叔也口渴了,可以在桑桑这儿讨杯茶喝吗。”

扯谎的槐桑上哪里给君鹤鸣弄茶去,就算让秋瑾现去煮茶,也得耗上一段时间。

“桑桑莫不是……不想招待皇叔?”君鹤鸣眼底漫上些许笑意,面上却装作一副失落的样子,想看她心虚的可爱小模样。

“桑桑没有这个意思!”槐桑像踩了狐狸尾巴一样跳了起来,跺跺脚,大眼睛滴溜溜地转来转去,“茶……茶还在煮着呢!皇叔稍等一下就好!”

“是吗。”君鹤鸣挑挑眉,“皇叔看桑桑与若羌国质子这个样子……还以为你们早就喝上了呢。”

“唔……唔……没有的事!”槐桑心虚地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去看君鹤鸣。

“皇叔……皇叔……桑桑有事要吩咐秋瑾!皇叔在这里稍坐一会儿,桑桑很快就回!”

还没等君鹤鸣反应,槐桑便一溜烟儿地跑出殿外了,“秋瑾,快去煮一壶茶!”

“公主想喝哪种茶?”

“随便哪种!要那种煮的最快的,越快越好!”

——

君鹤鸣看着槐桑离开的背影,转头收起笑意,审视地打量着直挺挺站在一旁的扎那。

“桑桑让你为她捂脚,是你的荣幸。”君鹤鸣目光淡淡,疏离而客套,话里带着警告的意味。

“别拎不清自己的身份,妄图爬上公主的床,去争夺她的宠爱。”

“你只是一个被若羌国放弃的棋子罢了……被送过来示好的物件,何谈什么身份呢。”

扎那不答话,静静地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被君鹤鸣的话说得难堪羞愤的意思。

他盯着君鹤鸣冷冰冰的脸色,……握了桑桑的脚,好碍眼,好想杀掉。

——

“快去请太医来!公主殿下发热了!”这天秋瑾叫槐桑起身时,却半天也没等来槐桑的回应。

怕永乐公主出了什么岔子,秋瑾不安地推开门,便发现槐桑正潮红着一张小脸,难受地皱着眉头,俨然是发热了。

“再去东宫向太子殿下禀报一声。”秋瑾打了一盆冷水,把手帕打湿敷在槐桑的额头为她降温,一边等太医的到来,一边让春笙去东宫告诉君泽宸一声。

“桑桑怎么样了?”君泽宸焦急地看向把脉的太医,身上还带着冬日的凉气,顾忌着槐桑的身体,君泽宸没有上前,只是站在一旁,耐心地等寒气消散。

“永乐公主这是突发风寒了啊!”太医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收回覆在槐桑手腕处的帕子。

“永乐公主本就身体欠佳,如今又正直寒冬,正是风寒高发的时节。”

“好在永乐公主平日里按时喝药,又有太医定期为公主检查身子,因此并不严重。”

“臣开几副药方,一日三次为永乐公主按时服下,不消七曜便可痊愈。”

照例来到凤阳阁为槐桑暖脚的扎那今日刚走到殿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吵嚷的声音,仔细一听才知道是槐桑突发风寒了。

“阁下今日先回去吧,永乐公主身体抱恙,待公主风寒痊愈,便会有宫人通知阁下何时再来的。”

因为扎那从没说过话,宫人们不知如何称呼他,只能不出错地称他为阁下。

宫女抬起头,却发现刚才还在自己面前的扎那没了踪影,正疑惑他去了哪里,转过头才发现,扎那竟不知何时跑到永乐公主床边去了。

扎那看着脸色潮红,难受地呻吟出声的槐桑,眨了眨眼,敞开衣襟,抓起她的脚踩在自己裸露的胸膛上。

君泽宸眉心一跳,对扎那如此明目张胆挑衅他的作为心生暴虐,薄唇轻抿,周身气场阴沉骇人,让人不寒而栗。

“都愣着作甚!还不快把他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