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莫，你知道的，我们只是一支平民球队。”
曼奇尼的语气诚恳，像极了后世去了罗马之后到处化缘的穆里尼奥。
“其他球队甚至嘲笑我们凑不出一支五大联赛的国家队！”曼奇尼歪了歪脑袋，自嘲地说道。
“除了维拉蒂与若日尼奥、托纳利，你看不到一个在国外联赛效力的球员。”
“名不见经传，没有大牌，没有巨星，甚至后防中坚还是博努奇与基耶利尼这样的老球员。”
林莫听着曼奇尼的叙述，感觉他也有些心酸。
一旁听着的马尔蒂尼轻轻一叹，低头沉默。
曾经辉煌的小世界杯，意甲七姐妹，世界杯冠军，如今呢？
就差一点，意大利就要凑出全本土联赛球员的国家队了，这一点就连其他欧洲小国都比不上。
“说这些，并不是想跟你诉苦，搏同情。”
林莫这才发现，曼奇尼除了真挚，语气中竟然还有些自信？
“眼下的这支意大利，是我最引以为豪的球队，虽然没有皇萨仁那样的顶级豪门球员，但球员们拧成一股绳的样子，让我看到了希望。”
“也许，我们并不能站上欧洲之巅，也并不一定能站上世界之巅，但我们的目光永远都是冠军！”
说到这里，马尔蒂尼有些诧异地看向曼奇尼，好像在重新审视这位故人。
有些陌生啊！
“林，或许接下来我要说的条件并不诱人，但确实是我们能拿出来的极限了。”曼奇尼对着马尔蒂尼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后者轻咳一声，缓缓开口：“林，你对华夏国足怎么看？”
啊？！
这下，不光是林莫，就连曼奇尼与林父都震惊了。
不是兄弟，你情商这么高的吗？
曼奇尼还想说什么挽回一下，却被马尔蒂尼打断。
不容置疑的那种！
林莫见对方来真的，便思考起来。
这怎么说？
从世预赛36强最后一场明白了“靠自己不如靠别人”的时候说起？
还是希望请一群人带自己去“摸美嘉”开始？
亦或是从新加坡球王的故事说起？
还是说...从两年前的那场比赛说起....
林莫的笑容显得有些苦涩，他揉了揉自己的脸颊，狠狠吐出一口气说道：“差一点，就差一点，你们可能就见不到现在的林莫了....”
当林莫说完他在青年队的遭遇，马尔蒂尼与曼奇尼都沉默了。
而林父则是站到一边默默抽烟去了，这段往事他可是从来不敢在林莫面前提起。
“抱歉，我相信你。”马尔蒂尼一边点头一边继续问道：“那你还爱华夏足球吗？”
沉默...
再次沉默...
林父怔怔地看着儿子，手上的烟灰已经立得很长，眼看就要落下。
“爱！”林莫郑重地回答。
马尔蒂尼直视林莫的眼睛，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
他并没有问“爱为什么不回去这样的蠢话”，这要是回去了，他马尔蒂尼第一个看不起林莫。
似乎是从林莫眼中看到了答案，马尔蒂尼抿着嘴点头，话题也终于进入了最重要的一环：“足协能拿出来的钱不会太多，但是意大利三级联赛，意甲、意乙、意丙的每支球队都会派球探去华夏，由足协统一安排。”
“我们保证，每年都会有至少10人来意大利联赛效力，意甲可能不能保证，但是意乙里面保证每年至少3人，上不封顶。”
“关于青训，只要你点头，我们会全面开展与华夏的合作，双方合作开办青训基地，只要他们不拒绝，我相信他们不会拒绝。”
“在国家队层面，德国队能给的，我们也能给，我与曼奇尼会保证更衣室。”
“第二队长也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林莫挑了挑眉，表情古怪，这消息哪传出去的，怎么人人都知道？
马尔蒂尼最后顿了顿说道：“如果最后，我是说如果，最后你发现这是一支懒散，且不思进取毫无希望的意大利，你有权利随时退出！”
“嘶——！”
角落忽然传来抽气声，原来是林父听得入迷，烟灰烫到手了。
林莫看了看马尔蒂尼，又看向曼奇尼。
后者点头，与马尔蒂尼站在同一战线上。
“为什么不说后者，而要....”
林莫才一开口询问，就被马尔蒂尼打断，他盯着林莫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权当是....替你支付曾经华夏培养你的费用。”
轰——！
林莫的大脑突然陷入一片空白。
“替你支付曾经华夏培养你的费用。”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得到这个答案。
是的，虽然从小到大，都是自己努力训练，父亲倾囊相授送礼托人。
但，国家真的一点也没有培养你吗？
在巨大的仇恨面前，很多细节都被掩盖。
唐副领队的数次维护，还有他私人掏钱给他治疗。
依稀记得送他公派留洋的名额，也是国家给的，他自己可出不起这个钱。
这就算...不欠了吗？
林莫此刻秃然地坐在椅子上，思绪早就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候的小林莫，天真浪漫，每次看到国家队总是差一步就能冲入世界杯的时候，他便气鼓鼓地跳到椅子上对着他爹说：
“我以后，也要成为国家队的一员，穿着红色的战袍，带着球队冲出亚洲！”
再长大一点，国家给了他公派留洋的机会，他也无数次在异国他乡幻想。
“庄广播电视总台，庄广播电视总台，大家晚上好，欢迎收看世界杯决赛，现在画面中从球员通道中走出的是我国小将林莫.....”
“您已进入华夏领空，我部歼20飞机编队奉命为您全程护航，感谢你们在世界杯赛场上的英勇表现，欢迎回家，共和国的英雄们！”
这些，可都是林莫曾经幻想过的场景。
如今早已成为了遥不可及的梦...
林莫看向曼奇尼，脸上没有一点笑意，甚至更多的是不甘与苦涩。
但他的话，却在整个房间内回荡。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