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黎皇宫,坤仪宫。
“婕妤抱过牛美人所生的小公主了没有?那孩子你可喜欢?”诸葛忆荪笑着对杜婕妤说道。
“是,臣妾那一日与裕妃娘娘、祯妃娘娘、许姐姐、临泗郡主一同去探望过牛美人,有幸抱过小公主,小公主粉雕玉琢一般,臣妾甚是喜爱。”
“这便好,这恰恰说明,你与这孩子有缘呢。”
“有缘?”杜婕妤问道,“娘娘的意思是……”
“本宫知道,这后宫之中的嫔妃,连我在内,论腹中文墨都不如婕妤。”
“娘娘谬赞,妾身何以敢当?”杜婕妤连忙起身告罪。
“婕妤不必诚惶诚恐,这话除了婕妤,宫中没有人当得起,否则我不会将临泗和几个公主都交给婕妤教导了,”
“娘娘不嫌弃臣妾粗笨,便是臣妾的福气了。”杜婕妤说道。
“如今你宫中的女弟子不少,本宫有意,再给婕妤添一个,婕妤可还吃得消吗?”
“再添一个?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
“说起来,你与牛美人是一同入宫的,乾元九年入宫的嫔妃,死的死,疯的疯,下落不明的下落不明,到如今,也就只剩下你们二人了,”诸葛忆荪说道。
“是,牛美人虽然与臣妾平日里往来不多,可是在臣妾的心里,只把牛美人当成自己的妹妹看待。”
“如此就更好了,本宫有意,让你与牛美人一同抚养小公主,”诸葛忆荪说道。
“什么?”杜婕妤听了,心中一惊,“这样的事,只怕牛美人不会应允吧,小公主是牛美人唯一的女儿。”
“无妨,牛美人虽然是小公主的生母,可是资质平平,她是武将之家出身的女儿,文墨上不甚通晓,将来仍旧是要给小公主延请傅姆好生教导的。”诸葛忆荪说道。
“是,宫中的规矩一向如此。”
“本宫想,这傅姆之人选,多是从宫外的贵族女子之中选拔,也多有名不副实的, 腹中文采平平的庸常之辈不在少数,本宫信不过,倒不如婕妤才思敏捷,聪慧过人,有你当这孩子的傅姆,一定会将这个孩子教养得很,婕妤可愿意担此辛劳吗?”
“臣妾倒是不觉得辛劳,只是怕牛美人那边,心里头不是滋味。”
“这你不必担心,有我呢。”诸葛忆荪说道。
杜婕妤一听,以为诸葛忆荪要逼迫牛美人听从她的旨意,便劝道,“娘娘容禀,此事还要看机缘二字,不能强求啊。”
“婕妤不必担心,本宫想过了,陛下如今卧病,身边不能少了嫔妃伺候,贵妃与牛美人一向侍候在侧,有她们二人在,本宫才能放心,因此往后,就特意开恩,让牛美人不必回她从前的宫室去了,就安心住在云凰阁,一心伺候陛下为上,至于小公主,就交给婕妤教导,宫中的皇子、公主,除了个人的生母,多几个养母照料本就是宫中的旧例,从前瑾妃所生的梁王,还被昭献皇后教养过一段时日,本宫的嘉梨尚且有祯妃与宣德夫人两个养母,小公主多了你这个养母,也是理所应当,多一个人照看养育小公主,牛美人应该开心才是,岂心存芥蒂呢?本宫自会好好跟她的,婕妤就不必推辞了。”
“是,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旨意,尽臣妾毕生之学,教养好小公主。”杜婕妤说道。
诸葛忆荪听了,这才放心许多,第二日将此事与牛美人说了,牛美人也觉得此事极好,并无不满之处。
转眼就到了小公主的满岁之时,宫中在千秋阁为小公主举行了声势浩大的庆生宴会。
牛美人这个生母能抱着小公主,与诸葛忆荪同榻而坐,也算是迎来了自己一生之中最风光的时刻。
诸葛忆荪还给小公主赐了名字,名为“嘉菡”,刚满周岁,就赐了小公主封号,号位“东丘公主”,领东丘郡两千户的封邑。
诸葛忆荪又假称是元淮的意思,将东丘别宫的西苑赐给了小公主,作为封地的公主府,不必再另外大兴土木修建,东区别宫的东南两苑临近徒骇河,与大运河相连,被诸葛忆荪改为了商馆,供齐鲁客商们往来方便。
牛美人听了这话,看诸葛忆荪对自己母女二人百般招呼,当着众人的面也称谢不尽。
“牛美人诞育公主,功劳不浅,又躬身照料陛下的起居,是我们大黎的有功之人,不必多礼。”诸葛忆荪说道。
“娘娘谬赏,臣妾愧不敢当。”牛美人说道。
“说起这有功之人,许婕妤照管宫事,尽心尽力,杜婕妤教导临泗郡主与几位公主,甚为用心,今日正逢小公主的满月之喜,本宫就喜上添喜,晋升许婕妤为正三品昭仪,晋升杜婕妤为正三品昭媛,晋升牛美人为从三品婕妤,另外赏赐每人贡缎十匹、玩器两套,以示嘉奖。”
三人一听,纷纷起身称谢。
而没有得到晋升的裕妃、祯妃已经是荣居妃位,平日里诸葛忆荪对她们也是一碗水端平,不曾有过偏颇薄待之事,这些嫔妃也不曾心生嫉妒,而得到晋升的嫔妃就更是如此,尤其是牛美人,一跃晋升了两级,众人也并无不满,觉得这是牛美照护元淮与诞育公主两项功劳应得的嘉奖,
嫔妃中心中没有不平,宫中的怨恨与戕害之事自然就少了许多。
又过了些日子,正好是五皇子常仪的生辰,诸葛忆荪也送去了贺礼,午膳之时,带着几个儿女一同去馆娃宫为常仪庆生。
诸葛忆荪许久不见常仪,乍一看不禁吓了一跳,对裕妃说道,“我许久不见仪儿,不曾想这孩子竟像是吹了口气似的,身量宽了,个子也大了。”
“皇后娘娘打趣,还唤他孩子呢,过了这个生辰,仪儿可就年满十八了,陛下像他这么大的时候……”
裕妃刚要说元淮像常仪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被立为太子、监管国事了,可是担心这话以来刺痛了诸葛忆荪,又担心让别人举得她们母子生了别的心思,竟然以自己来比皇帝,便连忙改口说道,
“陛下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宁和公主已经会开口叫人了,可他呢?心性还跟个孩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