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大人，受惊了。”
吴青云亲自上前搀扶起这两位苦命的官吏，好生安抚了一番后，才随吉捕头一道走出房门外，观察起四周的环境来。
未几，吴青云便在草料场的边角里找到了一群正在瑟瑟发抖的人，他们衣着破旧，甚至有些都已经到了衣不蔽体的程度。
“这些是什么人？”
吴青云有些疑惑，但也没指望能得到回答，想不到吉捕头却很快给出了答案。
“大人，这就是那些事发当日前来报官的百姓。原先我们给他们录完证词便将他们放走了，想不到征南军竟然又将他们抓了回来关押于此。”
“让他们到屋里避避风，找几个火炉给他们暖暖身子，再送些吃食来，我有些问题要问他们。”
“是，大人。”吉捕头办起事来绝对没二话，听完吴青云的吩咐转身便麻利地去办理了。
吴青云则和李流云几人一起上手，先将这些老百姓扶到了屋内，那两位林州的州司马和法曹着实是受惊不小，吴青云考虑再三，还是安排兵士，先行将他们护送回林州城中了。
“老人家，你们都是附近村子的村民吗？”吴青云注意到，人群中有些的年岁看起来还真是不小。
“有些是，有些则是被流放至此的囚犯的后代。”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为吴青云解释道。
“囚犯？”吴青云明显有些愣住。
“没错。”老人肯定地点了点头：“我等皆是这草料场的帮工。而最初这座草料场乃是归边军所有，在此劳作的，也都是被朝廷流放至此犯人。直至后来，草料场转卖给商贾所有，这才从民间雇佣了百姓来此充当劳力。”
“原来你们是草料场的帮工。”吴青云恍然大悟，他一直就很奇怪，寻常百姓是怎么发现草料中含有尸首的，但事起突然，匆匆上山，他也就没来得及仔细询问吉捕头，好在如今总算有人为他解了惑。
“所以你们是在劳作的过程中发现那些遇害者的尸体的？”
“是啊大人，当时可把我们吓坏了。”老人回忆起当时的场景身子还有些控制不住地发抖：“当时我们几个正在搬运要送出去的草料，突然我瞅见草料堆里怎么有股子血红血红的颜色，看起来渗人得很。”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我老头子眼花了，找了几个年轻的来看，结果他们也都说有。于是我们便将草料给扒开了。好多死人啊，老头子这辈子真是第一回见，可真把我吓坏了。”
“那些尸首有什么特征吗？”吴青云追问道。
“特征？”老人闻言一怔，“这老头子可不懂，但好像都是被烧死的吧，尸体上都是黑乎乎的，一看就是被火烧过的。”
“嗯，有道理。您继续说，发现尸体以后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得了夸奖，老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发现了尸体之后，我们几个雇工还有草料场的管事一起商议了一番，最后决定分出两拨人，一拨人去县衙报官，一拨人去林州城把事情告知草料场的东主。”
“那你们为何要直接去报官呢？为何不等到东家知道消息以后，由他来定夺呢？”吴青云却是觉得有些古怪。
“这也是我们当时一大帮人群策群力想出来的决定。大人您有所不知，我们草料场这个东家啊，什么都好，对我们也不算苛刻，但就是有一点，胆子实在是太过大了一些。”
“以往草料场出点什么事，他都是想法设法地隐匿不报，把事情遮掩过去了事。这一回啊，我们担心他还会这么干，可这回跟以往可大不相同，是死了人的，而且死了还不是一个两个，足足有二三十个，万一东家他要是决定不报。我们包括草料场的管事在内，都怕将来有一日事发，会连累到我们身上。加之他身在林州城，离我们也远，所以我们才斗胆自作主张，做了这么个决定，也不知对不对？”
“对。老人家，你们做的非常对。”
恰好此时吉捕头也端着一些食物进来，还贴心地准备了一些热茶，吴青云伸手接过后亲自递给老者，言道：
“老人家，来，吃口热乎的暖暖身子，您老人家今日所说的对我们非常有帮助，您要再想起什么有关的事，记得第一时间来告诉我。”
“大人，您就放心吧。包在老头子身上了。”
吴青云一个眼神示意，然后便和吉捕头一起走出了门外。
“怎么样大人？有收获？”
一出门，吉捕头就迫不及待地探听道，吴青云却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去发现那些带血草料的地方看看吧。”
“是。”
吉捕头带着吴青云来到了草料场空地的一个小棚之下，看得出来，这里原先应当是存放满了草料，如今却是空出了一大块，在草料堆中间，显得很是突兀。
“当初事发以后，那些带血的草料就被我们作为证物，和尸首一道运回府衙封存了，但后来征南军进城的时候，只抢走了尸体却并没有将那些草料拿走。所以涉案的那些草料如今还在府衙内。”吉捕头解释道。
“嗯。”吴青云点点头，蹲下了身子，可以看到在中心的空地上，还有一些已经凝固了的血斑残留。
“草料场堆放草料的顺序应当是从中心向四周扩散，所以出问题的草料应当是这一批里最早被放进来的。草料场多久给边军供一次货？”
“应当是七日一次。”
“老先生说，当时发现尸体的时候他们正在出货，所以这二十几具尸首的死亡时间至少还要往前推七日，距今至少已经在三十日往上了。”吴青云一边站起来一边喃喃自语。
“尸体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