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叶茶?”吉捕头一愣。
“一定是有人在竹叶茶里下了毒。欢儿姑娘,刘夫人今日出游,府里是哪个婢女在贴身侍候?”
吴青云一把拉住了还在地上啜泣的欢儿。
“啊?是,是小妙。本来应该是我陪夫人去的,可我昨日不知吃错了什么东西,夜里一直疼痛不止,到清晨都不见好,小妙与我同屋,便主动请缨,说想替我去,夫人也同意了。说来也奇,我直到午间还痛,可到快傍晚时却一点都不痛了。”
这欢儿也是个有灵性的,虽然被吴青云猛地一问,有些惊愕,却依然条理清晰地回答了吴青云的问题。
“马上派人去找这个小妙。”
吴青云脸色很不好看,这次错误完全在他,如果他早两日来寻刘夫人,说不定就没这事了。
“大人,就算怀疑竹叶茶,我们不是应该先查下午与刘夫人饮茶的那几名妇人吗?”吉捕头却是有些不解。
“不,能与刘夫人品茗的,决不是普通百姓,甚至都不是一般官员的家眷。这样的人,歹人既难以利用,就算用了风险也太高,毕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太容易被人顺着线揪出源头了。相反,那下毒之人既是与刘夫人勾连合作,那么在她府上留下一两颗暗子,恰恰是合情合理的。”
“属下明白了,马上就去。”
吉捕头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瞬间就冲出了房门。
吴青云看着地上哭泣的欢儿,和床上横死的刘夫人,很是无奈,他试探着问道:
“欢儿姑娘,你是刘夫人的贴身侍女吧?那你知道你家夫人她。”
但话已至半,吴青云却有些迟疑,以刘夫人的城府,会把如此隐秘之事让身边人知晓吗?
“我家夫人怎么了?不是已经死了吗?”欢儿一脸茫然。
“我是说,在她生前,你有没有见过她与什么府外之人往来密切?”
吴青云还是问了出来。
“密切?从前老爷还在的时候,夫人倒是与几位官员的眷属常常相聚。但自从老爷过世,我们搬到城外以后,夫人与她们的来往也渐渐少了。此番是夫人是被她们多次相邀,拗不过颜面才去的。”
“这个,我不是说妇人女子,我是说男人,尤其是那种神神秘秘的,每次来都要遮头遮面的男人,刘夫人有没有同这样的人交往?”
“吴大人!”欢儿愤怒起来:“虽说我家夫人已经去了,但你也不能凭空污她清誉,她是丈夫刚刚逝世不久的寡妇,怎么可能同陌生男人有很多来往。若真有此事,不说别的,光是风言风语怕都是要满城流传,还请大人不要信口雌黄。”
听得出来,欢儿与刘夫人的感情应当还是不错,竟然不怕僭越,直接冒犯吴青云这位朝廷命官。
“欢儿。”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语气中虽然没有呵斥,却让欢儿一下子止住了哭闹。
“老夫人!”
吴青云与欢儿齐齐回头。
远离听竹镇的城郊,这里是三州交界之地,一个黑衣人骑在马上,在静静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一名身着明亮色服饰的女子出现在了黑衣人面前。
“见过大人。”
女子恭顺行礼。
“得手了吗?”
“您放心,那个曹月娥一点疑心都无,直接便将那竹叶茶连带着毒药,喝得是干干净净。我走的时候,她就差咽下最后一口气了。”
“你没等到她断气?”黑衣人皱起了眉头。
许是听出了黑衣人语气中的不满,女子慌忙解释道:
“大人,不是小人违抗您的命令,实在是不知为何,州府那个姓吴的长史忽然登府,还带来了一帮差役,他们实在来得太急,我再不走就走不了了。就是这样,我还差点在门外撞上他们,大人,您也不想看到我折在他们手上吧。”
女子眼泪汪汪。
“但我向您保证,曹月娥绝对没有被救活的可能,她肯定是死了。”
“那就最好。不然你知道后果的。”
黑衣人冷哼一声。
“大人,您说我们真就处理掉她一个就能把事情了了?”女子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黑衣人的脸色。
“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府中没有其他人知道您和她的事情了吗?尤其是那个老女人,成天一副大事小事尽在掌握的样子,我是怕她有所察觉,那样一来,就对您很不利了。”女子尽力赔着笑脸。
“放心,除了你,刘府里已经没有活着知道这事的人了。”
听到黑衣人不怀好意的话,女子只能讪讪地干笑两声。
“大人,您,您不会过河拆桥吧?”
“呵,给你。”黑衣人将马匹上挂着的一个包袱直接甩给女子:“银票,路引,水囊,都在里面给你准备好了。赶紧走吧。至于那个老太婆,你放心吧,我以明面上的身份登门慰问过两回,她确实一无所知,不会给我们造成麻烦的。”
末了,他又补上一句:
“放心,我不是那种卸磨杀驴的人。”
看着女子疾驰远去的背影,黑衣人的嘴角却流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冷笑。
三个时辰后,吉捕头带着人一脸沮丧地返回了刘府。
“怎么样?”
刚踏进屋内,四面八方的目光就全都投在了吉捕头的身上,看得他这么一个粗壮汉子都有些发慌。
他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才有些苦涩地开口道:“找了,都找遍了,镇里镇外,连带着她们品茶赏景,买过东西的摊贩我都找了,整个镇子都快被我翻了一个遍,兄弟们最远都快搜到林州城附近了,但是啥都没找到。”
“继续扩大搜寻范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吴青云沉着脸:“她们喝的那些竹叶茶找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