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一个人的身体里有两个灵魂?”李流云还是感到难以理解。
“这种病的具体来由我也不是很清楚。”许长钧摇了摇头:“只知道患有此病之人,因为种种原因,如重大的受挫,严重的受伤,乃至于有些人根本就是先天所传的,都是患上此病。”
“此病的症状就是在同一具身体内割裂出了两副独立的灵魂,这两副灵魂都有自我的意志,有的病例,身体内的灵魂互相知道对方的存在,但以为他们是各自存在的人,却不知道他们其实都属于同一具身体,我看这个顾维生八九成就是这种情况。”
“还有的病例,身体内的灵魂根本就不知道有对方的存在,更对另一个灵魂所做出的事情是一无所知。据说啊,甚至还有的人身体存在的根本不止两个灵魂,有五六七八个呢,当然,这种病例我自己没有亲眼见识过。总之呢,情况很复杂。”
许长钧滔滔不绝地说着,李流云几人听得是瞠目结舌,吴锋人都听麻了,他大着舌头问道:“许伯,你说的都是真的,我见识少,你可不兴编故事来诓骗我啊。”
许长钧顿时恼怒道:“臭小子,我是干嘛的,是医者,对治病救人之事最是庄重,怎么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
“老许说的多半是真的。”吴青云也在一旁附和道:“我和这黑衣人在屋顶上交战时,他曾说过,自己不是顾维生,只是他的保护者。”
“而且这样也就能解释得通,为何顾维生杀人时要遮掩形容,而送信时却大大方方地展示真容了,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另外一个灵魂所要做的事情,以为只是单纯地送个信,自然没有必要去费力做什么掩饰了。”
“我觉得这小子就是单纯在演,老爷您别让他给骗了。”吴锋撇了撇嘴,还是深表怀疑。
吴青云没理会他,看向许长钧问道:“老许,能治吗?”
“需要时间。”许长钧言简意赅。
吴青云看了一眼背对着众人,双脚蹲在地上,正在摇头晃脑地不知碎碎念些什么的顾维生,点头道:
“好,那这里交给你,我们去审一下那个罗五娘。”
“让盈儿给我打个下手吧。”
“好。我把吴锋也留给你,万一有什么变故,也好应对。”吴青云谨慎道。
正巧就在这个关口,陈盈儿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小心翼翼地挪了进来,看起来分量不轻,吴青云瞬间苦起了脸。
“别装蒜了,良药苦口,赶紧一口闷下去,然后办事去。”许长钧在一旁不满道。
知道逃不掉的吴青云只好接过碗,闭着双眼,捏着鼻子,大口大口,“咕噜咕噜”地将汤药一饮而尽。
在许长钧满意的眼神中,吴青云落荒而逃。
罗五娘房中,巧儿环抱着刀刃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目光专注地盯着床上正昏睡不醒的罗五娘。
“巧儿。”忽然一只玉手从背后抚上了巧儿的肩膀。
“小姐。”巧儿一回头,惊喜地叫出了声。
“嘘。”虞新柔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道:“还在睡呢?”
“嗯。”巧儿点了点头道:“从方才小姐你离开到此刻,一直都没醒过,睡得可香了。”
虞新柔回头望向吴青云,征询他的意见,吴青云默默点了点头,示意她自行决定。
虞新柔思忖了一下,对巧儿道:“巧儿,再等一刻钟,如果她还没醒,你就叫醒她,让她到外屋来问话。”
“是,小姐。”
说来也巧,正当虞新柔嘱咐完巧儿,准备转身离开时,床上的罗五娘也悠悠醒转过来,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叮咛。
当罗五娘慵懒地伸展了一下腰肢,睁开双眼,看清床边围绕着这么多人,瞬间从美梦中回到了现实。
“罗五娘,既然起来了就直面现实吧,有话我们外面聊。”吴青云看了她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外屋中,罗家主已经等候多时了。
“怎么样两位,你们谁讲讲你们当年结下的仇怨?”
吴青云看了看披上一件单薄的外衣便走出房门的罗五娘,又看了看坐在一旁,只是不停地往嘴里灌着茶,却始终沉默不语的罗家主。
“我来讲吧。”罗家主定了定神,开口道。
“罗远霞在我们罗家算是旁系,但年轻时胜在容貌出众,在整个家族中也算颇有声名。在我们罗家,女子婚嫁,自有规矩,要么外嫁,要么对方男子入我门庭,为我罗家赘婿。”
“但这个罗远霞,放着交州一大堆自愿上门的青年俊彦不挑,非要挑一个不知从哪个地方冒出来的油嘴滑舌的小子,而且这小子从刚来就不怀好心,口花花地说什么上门但不入赘,不拜我罗家祠堂,坏我罗家规矩。”
“此事倒也罢了,我罗家人素来本分,生性纯良,相处时日一长,虽觉得这小子有种种不是之处,但还是十分大度地接纳了他。”
“谁能想到,谁能想到。”罗家主说着说着忽然激动了起来:“这小子狼子野心,居然恩将仇报,不仅将罗远霞家的财物席卷一空,还用他们家的名义在族中四处借贷,族内不少人的钱财都被他骗走,血本无归啊,这其中也有我的一份。”
“那个男人消失无踪,我们找不到他,自然只好向罗远霞家去讨债了,想不到啊,不知是我们方法太过激还是他们太脆弱,去的次数多了,罗远霞的一对双亲不堪重负,竟然,竟然。”
罗家主没有说下去,但结局在场众人都猜到了。
“她父母去世后,罗远霞恨上了族亲,竟然想在族人的食物中下毒,幸而被人发现,才没有酿成大祸,事发之后,族中顾念她双亲走得悲凉,没有上报衙门追究,只是将其逐出罗家了事。”
“想不到这么多年,罗远霞非但没有因此悔改,反而蛇蝎心肠地回来再次残害族人,真是该死。”
罗家主愤怒的眼神几乎是想活剐了罗五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