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迟看了对方一眼继续道:“既然都决定要做了,那就要彻底做绝,不留一丝后患,免得千百年之后徐氏孤儿再来找我报仇。”
白衣男子明显被凌迟奇怪的观念所震惊,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为了避免被人寻仇,于是将仇人全家尽屠。
这么说好像也说得过去,但就是感觉哪里怪怪的,竟然觉得有几分熟悉之感。
“我先不和你争这个,方才你说死在你手上的魔族不下百万,如何佐证?”
白衣男子面色一正,语气却有些戏谑道,他雷万鹤行走诸天各界,还从未遇到敢在他面前胡说大话之辈,还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幼崽。
“这...”凌迟愣了一瞬,若不是实力差别太大,他这会儿已经暴起发难了,还佐证,他当初在囚魔渊大开杀戒之时也没有留下活口,甚至连证据也...
等等,凌迟想到一物,想拿出来却有些犹豫。
“小友放心便是,此间诸事唯有你我二人知晓,绝不传于他人之耳,老夫以东极雷渊首座长老—雷万鹤之名向你保证。”白衣男子看凌迟面色惴惴,当即说道。
东极雷渊?那是什么地方?
雷万鹤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
凌迟在脑海里搜索一瞬,发现不管是白老还是雷二狗,还有灵小树都没有提起过这个名字。
他现在也顾不上那许多了,知道今天若给不出个所以然,恐怕会交代在这儿,他固然不怕死,却也不想死得这般随便。
“雷前辈可曾识得此物?”凌迟将心一横,从丹田气海中的魔焰长河中取出始魔珠,轻轻一推将其递给雷万鹤。
“这是...始魔珠?不对,此物是魔界至宝之一的始魔珠的伴生珠,你从何处得来此物?”
雷万鹤的神情明显一震,手上细密雷霆浮现,好似手套一般将双手护住,随后才谨慎的将始魔珠握在手里端详。
“晚辈是在一处...囚禁有许多魔族之地取得,还有这座魔塔,也是在其中一并取得。”凌迟又掏出大衍魔塔,递了过去。
“囚魔之地?世间所有囚魔之地早已被魔族打得稀巴烂,绝无一处......等等...难道是,下界凡域世界的囚魔渊?”
雷万鹤眉头一皱,露出一丝和修为道境明显不符的神情,古井无波的心境泛起一丝涟漪。
“不对啊,就算是囚魔渊,那里面怎么可能有伴生魔珠的存在?里面应该...”白衣男子突然反应过来想到什么,深潭般深邃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惊讶:“你小子竟然是从下界而来的,不一般呐。”
凌迟听他一口道出自己的来历,心里竟然不觉得惊讶,似乎是理所应当的一般。
“前辈也知道神州大陆?就是您口中的凡域五十九。”凌迟破罐子破摔直接问道,问完之后他心里也不紧张了,也不觉得紧张了,心中隐隐有些猜测只等对方说出。
“那是我东极雷渊几千年前关押魔崽子的地方,你说我知不知道?”雷万鹤长叹一声,将视线重新挪回凌迟脸上,好像在寻找什么。
“什么?您竟然真的是雷神台的前辈?不是...为何是东极雷渊?”凌迟这下彻底震惊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萦绕在心里,导致他说话都有些凌乱。
“你小子果然知道雷神台之名,万钧他们...是不是出了意外?”雷万鹤将两件魔器递给凌迟,语气中多了几分惆怅。
雷万鹤、雷万钧,凌迟这才想起来二狗曾经说过的话。
“这...前辈您还不知道下面发生的事?”他眉头一蹙,在识海中疯狂呼唤雷二狗出来解释,得到的却只有沉默。
“你什么意思?”雷万鹤心里本来存在的一丝侥幸彻底化为虚无,连忙问道。
“晚辈未曾见过您说的那几位雷神台的前辈,只是从守阵之灵的口中听过两次。
自从雷神台的前辈们前往上界征战之后,囚魔渊中的魔族便再也弹压不住,揭竿而起了。
留守的前辈们舍命一搏,将一众修为高的魔族斩杀当场,他们自己也在大战中和魔族同归于尽。
残存的魔族休养生息,繁衍至百万之数,却被囚笼和世界意志一直囚禁在囚魔渊中,正好便宜了晚辈。”
凌迟将自己所知消息一一道出,心里却松了口气,有了这层关系至少小命是保住了,但是心里对雷神台的向往却打了几分折扣。
简单一番交流,雷万鹤此人修为高绝,但心性和凌迟心中对雷神台的印象完全不同,可谓是天差地别一般。
“雷某明明知道是这种结局,却还是忍不住怀了一丝侥幸。”雷万鹤缓缓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随即继续问道:“你刚才说的阵灵可是雷二狗那厮?它现在如何了?”
“雷...千钧尚且安好,就是跨域时可能遭受到重创,此时还在沉睡,任凭我呼唤也无济于事。”凌迟取出三尺阵旗,递给雷万鹤。
“天王大杀阵的阵旗,你倒是和我等颇为有缘。”雷万鹤看了一眼,并未将其接下,反而拍拍凌迟的肩头让他收回去。
“前辈,雷万钧前辈还有件遗物在我手里,您请过目。”凌迟取出那只装满刑具的古朴小宝箱,递到雷万鹤眼前。
“这是万钧的刑具啊,不曾想过了千年还能再看到此物。当初万钧为了打造这套刑具,还和我大吵一架,没想到啊...”雷万鹤轻抚宝箱子,却未曾打开,只是望着箱子怔怔出神缓缓说着。
“万钧是我雷家最小的孩子,和我属于同辈的隔代兄弟。他天资聪颖,性格果断狠辣,和我雷家其他族人很像。
可惜被几个叔伯兄弟带坏,喜欢上了有伤天和的刑讯之道。尤其酷爱以酷刑对待罪大恶极之辈。
自从被一位长辈带着剐了第一个食人魔族开始,从此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每每与魔族对阵都要剐上三五个,深深沉迷此道。
也许是我管的太严,他一直想逃离我身边。后来终于找到机会,在他下界镇守囚魔渊之前,我还曾和他争论过数次,却无法劝他迷途知返,却不曾想这一别竟是永别。”
雷千鹤眼眶微微泛红,修长的手掌在宝箱一寸寸摩挲,和凌迟这个外人絮絮叨叨的说着老去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