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迟当即召唤裴世南,带了十几个大小旗令,直奔薛家而去。
一路上凌迟一言不发,看的裴世南有些心神不宁,不能是靖安司出了什么事吧?
凌迟按刀而行,章顺之跟在身边指路,心中大定。
如果今天是个中年人在场,他多半是不敢告状的,他见凌迟少年高位,动手狠辣果决,他在赌凌迟身上还有几分少年意气,敢管这人间不平。
他不知道的是,凌迟向来嫉恶如仇,救人他不擅长,但是杀人,他可太专业了,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只要被他判了死刑的,没一个能活的。
一行人走在街道上,看气势杀气腾腾的,一时间成为净街猛虎,百姓争先恐后的避让。
有好事者远远的跟在后面看热闹,以求第一时间的资讯,然后赶去酒馆,还能混杯酒喝。
“这位少年什么来头?横冲直撞的。”路边面摊旁边的小桌上有食客正在说话。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旁边人一副我知道内幕,快来问我的意思。
“这位兄台,还未请教?在下外地商贾,今日才到这儿。”
“摊主,快去切一盘子猪头肉来,与我二人佐面吃,算在我账上。”
人类的吃瓜之心经久不衰,旁人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着,还有人特意放慢脚步,竖着耳朵偷听。
凌迟很少在镇是露面,以前要么是在卧牛山苦修,要么就是出门办业务。
最近一直在练武场锻骨苦修,镇里百姓都少有人见过他,更别提往来的商贾了,都只是知道柳树镇有个雷法很猛的武者。
“咳咳,这位就是咱柳树镇靖安司镇尉凌迟大人,他一手雷法通天彻地,今早我王二亲眼看见他收拾镇口那株柳树妖,只一掌下去,那柳妖便化作齑粉,雷声响彻整个镇子。”
“今早竟然是靖安司凌大人在除妖,我还说怎么打雷了不下雨。”商贾恍然大悟。
“如果你早来一天,你才会见识到什么是雷法,以凌大人住的小院为中心,方圆数十里天空上雷光赫赫,连着十几天皆是如此,那才叫一个壮观呢。”王二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嗐,怪我来迟一步,错过这等奇观,不过这凌大人够年轻的,在下行商多年,走南闯北还从未见过如此年轻的大人呢。”
“别看我们凌大人年轻,一身实力却是深不可测,据说早就是气海境的高深武者了。”
“也不知道这薛家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居然要凌大人亲自出手去办他们。”王二随口说道。
“这薛家什么来头,是你们本地大族吗?”行商将猪头肉往王二身边推了推。
王二一副你很懂事的表情,夹起一片猪头肉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嗐,狗屁的世家大族,兄台你有所不知,我们柳树镇几个月前遭了灾,现在的镇民都是外地来的,哪儿有什么大族啊。”
“他薛家就是仗着有几个习武的子弟,纠集了一帮氓流子,欺行霸市、强买强卖、谋财害命,在镇是颇有几分权势,据说在衙门里都有人。”
“这下他们算完了,敢犯在凌大人头上,有他们好受的,没准儿会被连根拔起呢。”王二接着说道。
俩人正说着呢,不远处忽然有雷声响起,他们只听见一声暴喝,
“你们好踏马大的狗胆。”话音带着滚滚雷音,数里之内,清晰可闻。
行商的面碗都被吓得摔在地上。
这凌大人脾气居然如此火爆,这就直接动手了?
凌迟按着章顺之指的路,直接杀到薛家大门前。
这不是以前林家的宅子吗,居然被姓薛的搞到了,有几分手段啊!
凌迟也不敲门,一般像这种家族都会有一个爱说脏话、没什么素质的门房,他可不愿受这个气。
“嘭”
凌迟一拳砸在大门上,拳劲扩散。
朱红色的大门轰然倒塌,门下面还压了个门房还在挣扎。
他直接带头闯入,素质那种不值钱的东西,他向来没有。
大门被踹,动静不小,宅子里陆续有人提枪拿棒激射而出。
“何方宵小,敢闯我薛家。”有帮闲在大放厥词。
凌迟根本不和他搭腔,连他靖安司锦衣都不认识,想来也是个没眼力劲儿的底层喽啰。
他认准一个领头的,身体一窜,大手一探。
再回到原地时,那人已经被捏住脖子,脸色憋得红得发紫,他倒是想在薛家面前红得发紫,只是没想到是这种方式。
“看着我的眼睛,章顺之被你们打断腿的儿子和儿媳呢?阴婚什么时候配的?薛大薛二在哪?”
凌迟双眼凝聚紫金色雷浆,语含雷音,直接审问,万一人还活着呢。
领头的被捏的说不出话,嘴巴一张一合的。
裴世南现在才知道凌迟是为何而来,他心里又开始打鼓了,希望没有靖安司的人参与其中。
凌迟的手稍微松开了一些,那人剧烈的喘着气,他从来没有觉得呼吸是一件如此幸福的事。
“喘够了没有,喘够了就讲话,不说马上整死你。”凌迟语气凛冽。
那人看清了眼前形势,赶紧开口招供:“阴婚已经配了四天了,那对夫妇被养在柴房里......大爷二爷都在后院。”
“赶紧带路,人要是死了,老子先宰了你出气。”凌迟身上杀气腾腾的说道。
凌迟让裴世南去后院拖住薛大薛二,其他人守住大门,许进不许出,院子里的人,统统拿下,一个都不准放跑了。
那人赶紧爬起来带路,一行人一路走到偏院柴房。
推开一条缝,往里瞄了一眼,瞬间大怒:
“你们好踏马大的狗胆。”雷音滚滚传出去老远,在场众人被震的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他顺手一把捏死了带路党,让人把章顺之带去一边,免得一会儿看见不忍言的情景,气出个好歹。
拦住身后随从,他独自进了门。
柴房里锁着两个人不着寸缕的人,其中一具已经长尸斑了。
男人的舌头已经被割掉了,眼角是裂开的,四肢都是断的,头颅、胸骨塌陷,好像被重击过,此时尸体已经僵硬,长出了尸斑。
女人嘴上塞着布团,身上都是不洁之物,结合柴房里未消散的石楠花气温,不难想象这里发生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
他甚至可以推测出,女人被侮辱时,她的男人还没彻底死去,只能眼角迸裂的看着一切发生。
他解下身上外袍,披在女人身上。
女人倒是没什么外伤,只是眼神麻木的看着来人,她的心已经死了,眼中已经存满死志。
“伤害你和你家人的恶徒,我会以他们伤害你丈夫同样的方式杀光他们,我希望你活着看到这一切。”
凌迟见过太多类似的情景,安慰起不了任何作用,只有鲜血淋漓的复仇才能激起她一丝活下去的勇气。
女人眼里果然闪过一丝神采,机械式的点了点头。
凌迟替她拔下布团,她的舌头只剩下半截,想来她应该是咬舌自尽来着。
只是没想到,咬舌自尽没能成功,舌下大动脉在舌头最里面,没有经验的人极难成功,所以她失败的活了下来。
凌迟短刀一扬,切断锁住女人的锁链,帮她裹紧外袍,搀着她走出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