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聚和孙镗率军回到西直门外的大营，朱见济和于谦也全都下来了。
“殿下，于大人。”见到朱见济和于谦站在门口迎接，刘聚和孙镗连忙见礼。
“回来啦，二位将军辛苦了。”朱见济当先点头。
于谦却没给他们什么好脸色，问道：“刘聚，孙镗，谁让你们擅自出击的，本官不是说过了吗？京城守军不得离城十里，你们自己说，你们被围的地方离京城有多远了！”
刘聚和孙镗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倒是朱见济出声阻止道：“于尚书，二位将军刚刚打完仗，咱们就不要在这营门口讨论此事了，免得损了他们的威信，对守城无益。”
“但是本官的军令是不得出击，不得追击，他们违抗本官军令，擅自出击，结果损失数千兵马，这个责任怎么办？”于谦也不客气，直接反驳道。
朱见济淡淡反问道：“那又如何，我大明军士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同袍战死吗？”
“不能，我大明将士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果断出击，在不影响自己任务的情况全力救援，这不比名义上为了大局但实际上就是畏惧危险而袖手旁观的决定要好得多？”
“于尚书，你要记住，如今京城周边的将士以备倭军和备操军为主，他们绝大多数都是新兵，若是让他们眼睁睁看着有能力救却不救，那他们会怎么想？他们就不会担心，万一自己陷入重围的时候该怎么办吗？既然大明不愿意救我的同袍，那谁又敢保证大明会救自己呢？军心战心怎么办？这些问题于尚书你想过吗？”
这次轮到于谦有些尴尬了，他对于孙镗擅自追击而中了蒙古人埋伏和刘聚率大军营救却仍旧被围有些生气，不过朱见济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
而且朱见济说的也没毛病，这里是大营门口，人来人往的，自己训斥他们，万一损伤了他们的威信，那的确会让他们没办法统领麾下的将士们，那样的确对守城没有任何好处。
另外就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战友战死而不救，这也一定会极大打击到原本守城将士的士气，他们真的崩溃了，那自己还怎么守住京城，挽救这大明的社稷江山和万千黎民。
于是，于谦果断选择闭口不言。
见于谦不说话，朱见济点头说道：“好了，二位将军就不要在这里站着了，咱们先回去，入了帐再说今日之战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完转身便向营内走去。
大帐内，几人坐好。
朱见济开门见山地问道：“说说吧，今天这仗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莫名其妙要追出那么远？孙镗，你先说。”
孙镗按照商量好的口供说道：“殿下，于大人，其实也不是我想追出去。”
“原本我只是带队在城外监视蒙古人的动向，却突然发现有一队蒙古人突然从德胜门而来。”
于谦冷声问道：“蒙古人从德胜门过来，这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儿吗？本官刚刚和石亨石将军以及范广范将军在德胜门击败也先，他们只是在撤兵回营而已。”
孙镗点点头，继续说道：“对，末将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末将在观察那队蒙古人的时候，突然发现太上皇好像是在那队蒙古骑兵之中。”
“谁？太上皇？”于谦顿时来了精神，逼问道：“你可敢确保是太上皇？”
“原本末将是不敢确定的，但是毕竟看着很像，所以末将便率军冲了上去，发现那人果真是太上皇。”孙镗立刻回答道。
“所以你们就想要救回我皇伯父，是吗？”朱见济冷声问道。
于谦看了朱见济一眼，知道他并不想救回太上皇朱祁镇，但是他想啊，朱祁镇一个大明皇帝，居然在也先手里做了俘虏，这可是让大明朝廷颜面大失的事情，所以，在于谦看来，孙镗的这次出击并没有问题，也是接着问道：“所以你们就希望救回太上皇，免得他继续在也先手中受辱，是吗？”
孙镗立刻点头道：“对，所以末将没有想太多事情，便率军追了上去。”
“只是让末将没想到的是，这其实是也先的伏兵之计，末将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也先派人围住了。”
于谦点点头，看向刘聚问道：“刘都督，所以你这才出兵救援的吗？”
刘聚也是点点头，老实回答道：“不敢欺瞒于大人，末将起初并不知道孙将军发现了太上皇的行踪，而仅仅只是处于同袍之谊想要出兵救援的，只不过一直为给事中程大人所阻而已。”
“但是末将出兵救出孙大人的时候，这才知道末将出兵算是出对了，即便是此行全军覆没，末将也必须要将孙大人救出来。”
“为何？”于谦立刻问道。
刘聚却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孙镗，示意他来说。
孙镗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然后说道：“殿下，于大人，末将在追击的时候，听到了太上皇喊出的话。”
“太上皇传话了？他说了什么？”于谦继续追问道。
他隐约感觉这件事情必须要慎重处理，如果朱见济不在这里，他定是不敢独自问的。
朱见济也是感觉有些奇怪，一样看向了孙镗。
孙镗缓缓回答道：“殿下，于大人，这话太上皇是让末将转达给陛下的。”
“因为战场太嘈杂，而且离得比较远，太上皇说的末将并不是听得很清楚。”
“你快说，别废话了，听到什么说什么。”朱见济没好气地说道。
看朱见济生气了，孙镗这才缓缓回答道：“末将隐约只听到，太上皇喊话说，陛下继位乃是天理，要陛下全力保住京城，不必顾虑其他任何人的意见，接着就被蒙古人堵上了嘴巴，然后末将就被蒙古骑兵围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太上皇被蒙古人裹挟走掉。”
“太上皇真是这样说的？”朱见济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