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这一冲锋,对面的蒙古骑兵顿时就懵了。
他们刚刚结束一轮冲锋,不过没冲开,这才退回来,身后就响起了一片砰砰巨响,紧跟着后路就乱成一团。
带兵的蒙古大将卯那孩还在思考,自己到底要不要率军将正面的敌人击溃,还是去回援中军,没想到这些敌人自己就冲了上来。
卯那孩思考片刻,决定还是先击溃正面这群明军再说,他知道如今大明京城虽然兵力雄厚,但未必有多强的战力,素质高到能够埋伏中军的肯定不会太多,最多就是几千人,单靠这些人完全无法击败孛罗率领的中军,只能造成一时的混乱而已,完全不必担心后路被断。
不过紧接着发生的事情就让卯那孩没办法理解了。
一群明军士卒疯了一样地杀了过来,嘴里还叫嚷着什么右手、银子之类的话,几乎是瞬间便将自己刚刚组织好的军阵杀穿,无数蒙古骑兵骑在马上,挥舞着手里的弯刀向下劈砍,不过这群明军士卒却不怎么防御,只依靠自己身上的甲胄抵挡,同时挥舞着手里的长刀,将蒙古骑兵握着刀的右手砍断,不少蒙古骑兵都哭嚎着掉下马来,随后便没了声音。
卯那孩一看形势不好,当即拨转马头叫道:“撤退,撤退,拉开距离。”
蒙古骑兵闻言,也是纷纷调转马头,跟着卯那孩向后跑去。
现在的这个地方实在是不适合他们蒙古人作战,他们理想的作战地域是平原,因为骑兵作战,首要条件就是要有空间冲锋,没有空间,他们比普通的明军步卒强不了多少,最多就是有些居高临下的优势而已。
但是现在,他们面前的明军明显不正常,和他们在土木堡时候遇到的明军完全不一样,哪有不顾自身受不受伤,只知道砍自己右手的啊。
蒙古骑兵骑在马上,本就是居高临下,明军想要伤到自己要害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也就是那些用长枪的有机会伤到自己的要害,用刀的士卒一般都是砍自己的马腿,但这次可不一样,这群家伙不砍马腿,改砍右手了。
这怎么能行?自己的右手伤了,废掉了,那还怎么持刀拼杀?难道用左手吗?那就没有空余的手来控马了。
于是,蒙古骑兵们纷纷跟着卯那孩后撤,准备拉开一段距离之后再转身冲锋,毕竟明军为了进攻,原本防御的阵型已经彻底乱了,只要能拉开距离冲锋,那明军肯定没办法抵挡自己的攻势,只能拼命逃离,只要明军敢逃,那就是又一场土木堡那样的大胜。
原本率军冲锋的石亨立刻便察觉到了蒙古人的算计,当即抬起长刀指向正在退却的蒙古骑兵,大喊道:“将士们,蒙古人要逃了,咱们绝对不能让他们逃掉。”
“朝廷已经悬赏,一个蒙古人的脑袋可以换五两银子,一只右手可以换一两银子,现在银子要逃,诸位将士快跟着本将军上去赚银子啊。”
好吧,石亨也学会了朱见济的招数,说什么保家卫国都是胡扯,这群兵痞就是看重朝廷的犒赏,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听到石亨提到银子,众将士都是精神一震,石将军说的没错啊,远处正在逃跑可不就是一锭锭的银子吗?怎么能让他们跑掉。
于是,在石亨的率领下,明军再次追了上去,虽然距离还是有些远,而且追击的路上会受到蒙古人的骑射攻击,但是没人害怕,自己的一条烂命不算什么,给自己的妻儿老小赚银子买田地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卯那孩率领的蒙古骑兵离自己的中军并不远,没一会儿便回到了中军这一块。
不过让卯那孩不理解的是,如今的中军五千人马还是乱糟糟的,被明军打得节节败退,而原本应该组织防守反击的孛罗却不见踪影。
卯那孩暗骂道:“这个孛罗,真是废物。”
在卯那孩的印象中,孛罗仗着自己是也先的弟弟,总是在自己面前自称有多能征善战,结果呢,一遇到战事就自己逃跑了,真是废物。
等自己回去之后,一定要将这个家伙做的丑事上报给也先,让他自己管管孛罗,免得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不过眼下战局紧张,卯那孩没功夫多想这些事情,立刻让中军的蒙古骑兵们向自己靠拢,看看能不能重新组织起来,反击明军的攻势。
卯那孩的目标比较明显,又是从前线撤下来的生力军,对于这时候蒙古中军来说,就是一股生力军,再加上自己的主帅绰罗斯孛罗已经无影无踪,于是便纷纷汇集到了卯那孩的麾下,卯那孩的实力再度膨胀起来。
卯那孩留下一千人马抵抗石亨的追兵,剩下的人开始整理战场,范广的神机营这会儿也是乱了套,没办法重新组织起来,一时间被卯那孩打得节节败退,伤亡也大了起来。
范广见状,连忙命人退回城外的民居之中,依靠着一个又一个民居抵挡蒙古人的反击,尽量减少自己的伤亡。
反正蒙古人都是骑兵,没办法骑马进到民居之中,如果他们下马步战,大明还真不太害怕他们。
卯那孩见自己控制住了局面,便继续向后杀去,别的不说,至少他要趁着这个机会打开退路,防止自己在这里损失太大,现在死掉的可都是他的族人啊!
不过走着走着,一名骑兵突然回报,说是发现了中军主帅孛罗。
卯那孩顿时大喜,连忙策马跑了过去。
转过一个街角,卯那孩便看到一个民居的大门前聚集了一群蒙古士卒,打扮上依稀是孛罗的亲卫,等他靠近一看,原来自己没看错,还真是孛罗手下的那群亲卫,领头的那个正是孛罗的亲卫队长巴日勒。
卯那孩策马狂奔过来,到了门前才勒住缰绳,对着巴日勒问道:“巴日勒,你们的主子孛罗呢?”
巴日勒哭丧着抬起头回答道:“孛罗大人战死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