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朱见济从椅子上跳下来,活动了一下身子,对着朱祁钰说道:“父皇,未来的事情就先说到这儿吧,还是眼下的事情比较重要。”
“您先想想要如何应对也先吧,别孩儿告诉了您未来是什么样的,您就真的以为万无一失了。”
“怎么跟你爹说话呢?”朱祁钰又被朱见济的语气惹出了火气,冷声喝问道。
朱见济却是直接反问道:“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朱祁钰这时候却是直接躺靠在了椅背上,冷笑着说道:“父皇担心这个干嘛,不是还有你这个儿子吗?若是也先真的打破了京城,灭了我大明,父皇落不下什么好下场,你以为你这个皇长子就能有什么好下场吗?别忘了,你还是预言了土木堡之战的,被也先知道了,父皇最多就是被砍头,你却要被也先圈禁一辈子,终生在一个小房子里,永远不见天日。”
“那您又如何向九泉之下的历代先皇交代呢?”朱见济也不客气,立刻反问道。
朱祁钰耸耸肩,无所谓地回答道:“这有什么不好交代的,父皇本来就是临危受命,没有抵挡住,错也不在父皇这里,而是在你皇伯父,若不是你皇伯父无视警告,非要亲征,也不会有土木堡之败了。”
然后看着朱见济说道:“你也一样,明明有办法对付也先,保住大明的江山社稷,却和父皇赌气不说,估计你皇祖父要打也是打你,和父皇有什么关系!”
朱见济无语,他彻底被朱祁钰打败了,只得说道:“好好好,这事儿我来想吧,只是现在我要出去转一转,换换脑子,面对着您,孩儿憋闷得很,脑子都不转了。”
“你......”朱祁钰大怒,立刻扬起了巴掌。
你小子自己想不出来,难道还怪我不成?
朱见济见状,立刻转身就跑,他绝不能让自己老爹养着这个没事就扇人后脑勺的习惯,否则自己的后脑勺早晚会被打扁的。
看到朱见济跑掉,朱祁钰脸上立刻换上了一副得意的表情。
自己算是掌握如何收拾这个熊孩子的手段了,以后再挑衅自己,直接扇巴掌就好,不用费脑子去想应该如何哄骗这个熊孩子了。
朱见济跑出奉天殿,也没跑远,直接躺在了门前的即乡上。
所谓即乡,就是奉天殿门前的那一段雕龙斜坡,源自车参时期宗伯古礼,外国使节觐见君主之时用的,根据乡上刻画标志如虎、人、龙等来获知这个国家是山国、土国还是泽国,然后再根据不同国礼朝见君王,用于内。
按理来说,这一段雕龙斜坡,只有天子能踩,不过朱见济却不在乎这些,他是躺上去的,又不是踩上去的,又是皇帝的儿子,谁敢管他。
朱见济躺在即乡上,暖洋洋的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很是舒服。
闭上眼睛思考,历史上也先明明是从紫荆关入关的,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居庸关外。
难道是自己改变了历史?
但是自己到现在也没做什么啊,为什么也先会去攻打居庸关呢?
也先可不是什么庸主,相反,击败大明的也先可算是一个明军雄主,整个蒙古历史上只有三个人统一过漠北草原,成吉思汗是第一个,也是让蒙古人崛起的雄主,第二个就是也先,将乱成散沙的蒙古凝聚到一起,并且统帅这么多人击败了大明,后面还成为唯一一个不姓孛儿只斤的蒙古大汗,他可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至于第三个统一漠北草原的达延汗,功绩一样不差,不仅在也先之后百年再次统一漠北蒙古各部,还通过分封,直接奠定了后世蒙古部族的结构。
所以,也先不会无缘无故去攻打居庸关,肯定有什么原因。
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也先去攻打居庸关呢?
只有两种可能。
其一是也先有办法诈开居庸关,直接夺取居庸关南下京城。
其二就是居庸关有也先的人,可以兵不血刃地夺取居庸关,在攻打京城之前不损耗太多实力。
不过第一种明显有些不可能,朝廷的旨意已经发出去了,也先用太上皇朱祁镇诈城的办法根本没用,所以只有可能是第二种,居庸关有也先的人。
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
如今的居庸关守将罗通?他一直是朝廷亲信,身家也在京城,没理由放也先入关。
那么只有一个人有可能了,居庸关镇守太监龚荣。
但是现在派人去查问,替换掉龚荣吗?虽说宦官是皇家的家奴,但是也不是那么随意便可以调动的,尤其是这个龚荣奉旨镇守京师北大门居庸关,明显就是太上皇朱祁镇的可信之人,若是无缘无故问罪于他,万一真的惹怒了他,使得原本没有降敌之举的龚荣做出弃关之举,那岂不是自己坑了自己么?
朱见济躺在即乡上,思前想后半天,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想着想着,朱见济突然感觉太阳没了,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自己的贴身太监张永站在自己身边,还打了把伞,将太阳整个都遮住了。
朱见济正晒得舒服,不禁没好气地道:“你这是干什么?”
张永赔笑道:“殿下,奴才不是看您晒太阳,怕给您晒坏了吗?”
朱见济挥舞着小手道:“走开,我在这晒太阳呢,不用你打伞。”
“您还是打着点吧,您还小,身子骨弱,若是晒坏了本钱,陛下会责罚奴才的。”张永仍旧赔笑道。
“晒个太阳能晒坏什么本钱,本殿下本钱还没长起来呢,哪里能晒坏。”朱见济没好气地训斥道。
“好吧。”见朱见济生气,张永虽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也只得收起了伞,却还是站在一旁,忧心忡忡地盯着朱见济。
朱见济也没搭理他,而是闭上眼神继续思考,不过却被张永搅乱了思路,居庸关的问题和刚才说的本钱不断在朱见济的脑子里轮回。
突然,朱见济仿佛是抓到了什么关键,猛地一拍大腿道:“张永,你可立了大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