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日子里,朱见济被彻底禁足了。
这事儿也好理解,毕竟朱见济在早朝上闹出的事情实在是太大了,换了旁人早就以诋毁朝廷、诅咒皇帝的罪名砍了脑袋,也就是他才五岁,还是个小娃娃,这才没有被他的皇帝伯伯朱祁镇追究,抬手放过了他。
只是,朱祁镇虽然放过了他,但是他爹朱祁钰却没有。
惹出这种事情,朱祁钰即便是脾气再好,也不可能任由朱见济这个坑爹的孩子继续瞎折腾,再惹出什么事情来。
所以,朱祁钰果断下令,郕王世子朱见济禁足,不得出府,任何人也不得协助他出府,违者立斩不赦。
朱见济在家读书,一月之内背完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并且能否熟练解释其义,否则一样要受到惩罚,由他亲自领受板子十下。
至于朱见济的贴身宦官张永,不好意思,这次虽然是被朱见济威胁着出府,但是该打还得打,张永被盛怒之下的朱祁钰狠狠打了一百杖,打得张永屁股都开了花,好在他年轻体壮,扛了下来,只是最近起不了床,趴在床上哼哼唧唧的。
时光如水般逝去,转眼便到了八月十五中秋节。
朱祁钰和汪氏喜气洋洋地聚在花厅中,准备一起欢度中秋佳节。
因为过节的原因,朱祁钰很难得地留在了家里,没有去朝廷上当那个泥塑傀儡,
郕王妃汪氏端坐一旁,微笑着看向自己的夫君。
固安公主朱淑仪躺在她娘的怀里,安安静静地睡着。
朱祁钰伸手逗着自己的第一个闺女,却被汪氏推开,娇嗔道:“殿下,淑仪刚刚睡下,您别把她弄醒了,不然又要开始吵闹了。”
“你怕什么?不是还有奶娘呢吗?”朱祁钰有些不高兴了,语气不快地训斥道,不过眼睛还是没有离开自己这个闺女。
朱淑仪真的很好啊,温柔娴静,还特别听话,只要每天吃饱了奶水就开始睡觉,从来不像朱见济那个熊孩子一样,整日里就知道瞎折腾,郕王府里都被他弄得鸡飞狗跳了,听说前阵子非要做什么热气球,结果做出来一个孔明灯,只是下面多了个篮子而已。
这其实都没什么,重要的是,这家伙居然要自己跳进去,说是能让他飞起来。
孔明灯能飞的确不假,但要说带个人再飞起来,那就是胡扯了,人那么重,即便是朱见济刚刚只有五六十斤,也不是区区一个孔明灯能带动飞起来的。
好在最终被他娘杭氏拦了下来,只是丢了个石头上去,没想到还真的飞起来了,只是没飞多远,就被一股风吹得歪斜,孔明灯全被烧毁,那块石头则是砸进了董先生的卧房之中,差点没把正在午睡的董先生吓死。
最后的结果就是,董先生罚他抄千字文一百遍,那可是整整十万字,而且是杭氏派人轮流盯着,据说这几天除了吃饭,熊孩子都没出过书房,毛笔都写秃了一根。
不过这个惩罚让朱祁钰也很解气,至少朱见济没时间出来瞎折腾了,给自己免了不少麻烦。
看着指尖上朱淑仪的小脸,朱祁钰突然叹了口气,这个朱淑仪要是个男孩就好了。
汪氏见他叹气,也没继续推开他的手,免得搅了他难得的兴致。
这段时间朱祁钰奉旨监国,每天大早上就要早早起来,赶去紫禁城,然后在左顺门上吹一早上冷风。
好在现在是八月,天气还不算冷,不然自己的夫君可就要遭大罪了。
想到这里,汪氏轻声问道:“殿下,可是为了监国之事叹气?”
提到监国这事儿,朱祁钰却是心头舒畅,摇头道:“不是,我方才是在想,要是淑仪是个男孩就好了。”
“我总感觉朱见济那个熊孩子有些不对劲,整天糊里糊涂的瞎折腾,估计长大了也不是什么稳妥之人,郕王一脉要是交到他的手里,我总是担心他会得罪陛下而被废掉。”
听到朱祁钰提起朱见济的名字,汪氏的情绪也是低落了下去,哀声道:“全是臣妾没用,好不容易怀上了,生下的还是个女儿,要是男孩的话,殿下就不必担心这些事情了。”
说着,眼睛还开始泛红,啪嗒啪嗒开始掉起泪来。
“大过节的,你哭什么?”汪氏比较贤惠,朱祁钰也是比较喜欢她,所以抬起手擦了擦她的眼泪,柔声道:“你还年轻,和本王再生一个不就得了。”
“殿下慎言,旁边还有人呢!”汪氏听朱祁钰说这话,脸色立刻便红了起来,轻轻推开他的手。
“你怕什么?这屋中之人全都是你我的亲信,谁敢出去胡乱传扬?”朱祁钰抬起头扫视了一圈,看得屋内的太监宫女们纷纷低下了头,谁都不敢接话。
汪氏越发尴尬,轻轻打了朱祁钰一下,随即脸色更红了。
朱祁钰看得眼热,正想拉过来亲热一下,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什么不许胡乱传扬?是有故事吗?我要听,我要听。”
紧接着,郕王府眼下最大的麻烦之源闯了进来,正是熊孩子朱见济。
当然,后面跟着的女人仍旧是他的亲娘杭氏。
汪氏的脸色立刻更红了,红的快要滴出水来,她和朱祁钰的私密话要是让这个女人听到了,还不得丢死个人,她可怎么做这个王妃啊!
朱祁钰则是抬起头,皱了下眉头,随即露出一个笑容,对着朱见济招手道:“对,见济,快过来,父王有故事要说给你听。”
不过他的笑容却是有些阴险,朱见济哪里肯过去,当即停住脚步,满脸堆笑道:“父王,您说的故事无非就是那几个,孩儿都听过的,就先不听了,不听了。”
说完就想往外跑。
朱祁钰那个笑容的含义已经很明显了,估计刚才是在说什么不该让自己听的,现在打算收拾自己呢。
见朱见济要逃,朱祁钰立刻起身冲了上去。
朱见济的小腿哪里能比得过朱祁钰的大长腿,几步便赶了上去,拎着衣服便将朱见济提了起来,冷哼道:“小兔崽子,我看你往哪里逃?”
朱见济挣扎着,说话没过脑子,直接反驳道:“我是小兔崽子,父王你是啥?兔子吗?”
听自己的儿子管自己叫兔子,朱祁钰的脸色当即便黑了下来,冷哼一声道:“你说什么?你说你爹我是兔子?”
这年头兔子对于男人来说,已经有了歧义,而且不是什么好的意思,而是偏向于娈童那种的,朱祁钰自然不高兴。
朱见济知道自己亲爹已经生气了,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您怎么可能是兔子呢?您得是兔子爷爷才对!”
“什么?你敢说我是兔爷?”朱祁钰火气更大了,直接将朱见济按到桌子上,大巴掌照着他的屁股便抽了上去。
自己这个儿子在说什么?兔子还算是疑似娈童,兔爷那可就是板上钉钉的了,朱祁钰顿时火气更盛了。
朱祁钰是成年人,此刻又是暴怒出手,用力更大,下手更狠,一巴掌下去,朱见济便感觉屁股上一阵酥麻,紧接着便是火辣辣的疼痛,不由得惨叫了出来:“啊!”
朱祁钰一巴掌下去,心情莫名好了一些,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是听到朱见济的惨叫声,朱祁钰的火气又升腾起来一些,仿佛在告诉他,一个人生气了,最好的撒气方式就是打自己儿子,尤其是朱见济这种活蹦乱跳的,于是继续下手,又开始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