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夫人说:“到底是孩子的终身大事,她若不愿意,我们也不能逼她太紧。最终过日子的人,还是她自己。若是被迫嫁到的徐家,想她就算最终妥协了,心里肯定也不开心。”
对此,顾老夫人还是极开明的。
岳氏也很无奈道:“只能尝试着去劝她,若她真不情愿,咱们也没法子。”只是,私下里,倒是可以给这徐三郎制造些合适的机会。
岳氏因有心撮合女儿和徐霁,故每每得合适机会,就会在女儿面前念叨几句徐霁。
比如说,母女二人原说话说得好好的,岳氏能把话题拐到徐霁身上去。
“这次我们承了徐家这么大个情,总不能就这样算了吧?我们总得拿出诚意来。”岳氏盘算着,“我想着,我在家中设宴,请了徐家老夫人和侯夫人一并到府上来做客。如此这般,方才是深交之道。”
岳氏一边说,一边余光瞥着女儿。
顾明棠知道母亲打的什么算盘,心中好笑,面上却不显,只配合着说:“听娘安排。”但丑话也放在了前头,“但一码归一码啊,感谢可以,其它免谈。”
“你这孩子!”岳氏气道,“徐三郎就怎么不好了?至于你如此这般的油盐不进。人家论品貌论身份,足以配你。人家家里不管是老夫人,还是小姐妹,都是对你极满意的。这样好的人家,你若错过,该后悔一辈子。”
顾明棠丝毫不为所动。
以前拒绝徐霁她可能还会想个什么理由搪塞过去,如今,连理由也懒得想了。
只是一口咬定了说:“除了徐霁,其他都可以考虑,就是徐霁不行。”
“为什么呢?”岳氏都要急死了,“你说出个理由来?他哪里得罪你了?”
顾明棠:“没有得罪,就是与神俱来的敌意,天生不对付。娘,其它事情都可以商量,就是这件事不行。”顾明棠是板着脸,严肃着说的。
见女儿如此固执,岳氏深深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她知道徐霁母亲乔夫人不太好相与,所以,答谢宴就没摆了。
但没摆答谢宴,谢礼倒是送过去了一堆。
岳氏有钱,又极在意儿子。此番得徐霁帮忙办成了此事,岳氏自然极愿意多花钱去酬谢徐家。
所以,送过去的东西,一样比一样贵重。
但天生清高的乔夫人,却是极瞧不上这些。
岳氏不但给徐霁准备了谢礼,也给徐家的老夫人、徐侯夫人乔氏,以及徐娇娇都备了礼。
其他人收到礼物都是高兴的,就只有乔氏看到后兴致缺缺,甚至是一脸的鄙夷之色。
“收起来吧。”她神色冷漠,语气也是淡淡的。
乔氏身边的人见状,立刻把东西全都收起来入库了。
乔氏身边的丫鬟,难免揣摩着她心思道:“三公子是看中了那顾二小姐了,咱们老夫人也极乐意促成这门亲事。夫人,您若是不情愿,怕三公子要不高兴了。”
又说:“奴婢明白,那宁安侯夫人乃商户女出身,一身的铜臭味,您最是瞧不上的。和这样的人做亲家,您觉得失了身份。”倒也劝着乔氏,“可您想想,顾二小姐好歹是嫡出,总比顾大小姐庶女身份要好。”
“邵家再怎样,那邵氏姨娘的身份肯定不能有所转变的。”总不好,让那宁安侯府贬妻为妾再以妾为妻吧?
好歹是勋爵府邸,这样有失身份和颜面之事,想他们做不出来。
让小儿子娶顾大小姐,本也非乔氏本意,不过是被邵氏胁迫的而已。若叫她选,顾家的这两个,她自然一个都瞧不上。
“也不知三郎心中到底怎么想的,偏偏和这顾家的杠上了。这顾家小姐有什么好的?为何就非看中了这顾二。”乔夫人明白儿子脾性,知道自己阻拦不了,她也没有想去阻拦。
但不阻拦不代表她认可。
对这门亲事,她心中是极不满意的。
但凡是为着乔夫人和徐霁母子好的,自然是要劝乔夫人想开些的。
“咱们广阳侯府也不缺和显贵人家的亲事,世子夫人和二夫人皆是高门出身,至于三公子所娶夫人,就选个他喜欢的也好。若为这点事而影响了你们母子感情,就不值当了。”
乔夫人却颇不以为意,只听她十分不屑的轻轻哼了一声,继而道:“若为这点事就伤了我们母子情分,那我也算是白生他白养他一回了。”
丫鬟自然笑着说:“三位公子中,夫人您素来是最疼三公子的。如今,就算为他破一回例,也无妨。三公子高兴了,您也高兴不是?”
乔夫人不说话了。
不满意归不满意,但若儿子喜欢、执意要娶,她也不会非得棒打鸳鸯。
想了想,乔夫人不免说:“礼尚往来,既这宁安侯夫人送了这些礼来,咱们自也该回礼过去,免得叫人家觉得咱们小家子气。”凭乔夫人的气性,以及她的自傲,回的礼自然不会比岳氏送来的差。
多少是要压她一头的。
岳氏那边收到乔夫人差人送去的礼后,倒是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看着摆在桌子上的一样样珍贵物什,岳氏只吩咐嬷嬷将其好生收起来。然后起身,她去了老夫人那里。
把这件事同老夫人说了。
老夫人听后笑道:“这广阳侯夫人出身尊贵,性子也清傲。我说句话你别气,你娘家是生意人家,她可能是觉得你送那些物什过去俗气,也有不想低你一头的意思,故便送了更多的东西过来。”
“往后若再送东西过去,物什不在多,在于珍贵易得。哪怕只送一件过去,但得稀有一些,难得一些。”
岳氏听了教诲后,连连点头:“是儿媳疏忽了。”
顾老夫人则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要紧,记着就行了。”又说,“依我看广阳侯夫人之意,怕也是应了这门亲事的。若非如此的话,凭她那气性,自然该是原封不动的把你送去的东西都还回来。哪里还能礼尚往来,也用了心给你挑些回礼。”
听老夫人这样讲,岳氏心里既高兴,又担忧。
高兴是,至少这位清傲且难缠的广阳侯夫人也松口同意了这门亲事。担忧的是,若棠儿真和徐三郎结为了夫妻,婆母出身尊贵又如此看重于门第,她怕自己商户女的出身日后会丢女儿的脸。
让女儿在婆家难堪,受婆婆的气。
老夫人像是看出了她心思来,不免劝说:“婆媳关系还是在于夫妻关系,只要夫妻感情好,婆婆再刁难,也刁难不到哪儿去。所以,若是担心做那广阳侯夫人的儿媳不好做,倒是不必的。”
闻言,岳氏不免笑了,她问老夫人:“倒也未必呢。侯爷从未待见过我,您老人家不也对我很好吗?”